叶时安看着这毅然决然,准备螳臂当车的姬宜臼,不由地想笑,打趣问道:“兄台,你是认真的嘛?”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姬宜臼,看着他那虚浮的脚步,笑道:“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瘦弱身板,可不一定能拦得住我哦!”
弱不禁风四个字,对姬宜臼来说,都是比较含蓄的形容词了。
别看姬宜臼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就他那身子骨,一看就知道是沉溺于酒色,早已被掏空。
对付这样的世家子弟,别说动用修为了,叶时安觉得,但凡自己用的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怕是也会一个不慎将他捏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姬宜臼认不清双方的实力差距,仍旧口出狂言道。
紧接着,姬宜臼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厮,喊道:“姬七,给少爷叫人去,本少爷先拖住他!”
“是。”听到自家少爷的吩咐,姬七连忙夺路而出。
姬七能放心将姬宜臼一个人,留在这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的人,就在教坊司门外候着,随叫随到,中间要不了多久。
“啧,你这一手,倒还真是新奇。”叶时安挑了挑眉,感叹道。
叶时安原本以为这姬宜臼,就是一个单相思加恋爱脑的蠢货。
但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是让叶时安刮目相看,知晓仅凭自己,不一定能胜得过叶时安,所以叫小厮去摇人,他来拖延时间。
这一手,能从姬宜臼的脑子里想出来,也算是颇为高明了。
至少还不是蠢的彻头彻尾。
“姓常的,你如果识相的,最好就是知难而退。”姬宜臼没有管叶时安的奚落,而是打算以利诱之,开口道,“本少爷绝不会伤你,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作为酬谢。”
姬宜臼虽然蠢了点,但从本质上来说,还算是个有分寸的世家子弟。
还知晓刚柔并济,让叶时安知道他有后援,又告诉叶时安自己退去,能得到银子。
一般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脾性的人,到这里差不多得了银子,就会退去了,因为他们没有能抗衡姬宜臼背后姬家的底气。
与其碰得灰头土脸的,得不到任何的好,远不如拿了银子,换个地方潇洒。
可姬宜臼偏偏就遇到了既不缺背景,又不缺银子,还不喜欢被威胁的叶时安。
“那如果常某说不呢?”叶时安反问道。
“那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姬宜臼猛地一蹬脚,以期震慑叶时安,又昂首说道,“待本少爷的人到了,让你站着出来,横着出去。”
姬宜臼心知以姬七的脚程,不消片刻,就会带着自家的护卫赶到,所以姬宜臼便是底气十足,开始威胁叶时安。
他已经先礼后兵了,若叶时安不识相,那就不能怪他以势压人了。
“啧,我好怕怕呀...”叶时安玩心大起,装得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戏弄道。
周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时安是在逗弄姬宜臼,但只有姬宜臼自己没看出来。
反而认为叶时安是畏惧了,继续说道:“知道怕了,就速速退去,免受皮肉之苦!”
云祈看着姬宜臼那傻里傻气的模样,不由地掩嘴偷笑。
她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浑身冒着傻气的世家少爷。
叶时安瞅着眼前这自以为是,看不清局势的姬宜臼,也懒得装了,直白嘲弄道:“可惜,我这人一向是敬酒不喜欢吃,唯爱吃罚酒,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直到此时,姬宜臼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叶时安是一直耍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你...我跟你拼了!”
说着,脚步虚浮的姬宜臼,满地一蹬地,捏着拳头,就朝叶时安面门砸去。
叶时安面对这又软又慢的拳头,缓缓抬手,将之抓住,笑道:“大少爷,就这点力气,就别装护花使者,纯爱战士了。”
轻轻一用力,叶时安就扭折了姬宜臼的那只胳膊,嘲弄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难怪里面那娘们看不上你。”
就在那一瞬间,叶时安有点理解为何这妙音娘子,看不上痴迷自己,不可自拔的姬宜臼了。
他确实是有极好的家世,极好的出身,但却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若是跟了这么一个人,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更何谈保护自己呢?
尤其是他还是那种高贵的出身,姬家必是龙潭虎穴,就冲这些,傻子都知道该不该选。
“啊!”
姬宜臼惨叫一声,这哀嚎声中似乎还有一丝怒气。
那眼神仿佛要将叶时安生吞活剥。
在姬宜臼的心中,叶时安可以羞辱自己,但不能羞辱他爱慕的女人。
“还生气了呀?”叶时安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姬宜臼,说道,“不过,还是软绵绵的。”
姬宜臼用那只还完好无损的手臂,撑着地面,硬挺起来,大喝道:“今日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不会让你亵渎妙音的。”
身体的疼痛,固然让姬宜臼难受,但他更怕妙音娘子被叶时安玷污,那对他将会是钻心的疼痛。
姬宜臼咬牙压住疼感,站起身来,再一次朝叶时安扑去。
“兄台,你拦不住我的。”叶时安一把拽住姬宜臼地左臂,笑道。
要是他叶时安就这么被姬宜臼一个纨绔拦住了,这事要传了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念及此处,叶时安用力一拖拽,将姬宜臼的左臂也给折了。
“啊!”
“疼...疼死我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被捧在手心,娇生惯养长大的姬宜臼,何曾经受过这种痛苦,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看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我只卸你两条胳膊。”叶时安居高临下,开口道。
叶时安还是留有了余地,这姬宜臼毕竟是益州城的地头蛇,又没什么生死大仇,不过意气之争,没必要对他下什么狠手,给个教训就差不多了。
姬宜臼失去双臂的支撑,再难以站起来,倒在地上挣扎着,大喊道:“我说了...我不准你...染指妙音分毫!”
“我就算是死,也会拦住你的!”
姬宜臼说得决绝,在他的心中,妙音娘子就是他的全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哈哈哈哈!”
叶时安走上前,看着姬宜臼躺在地上蜷缩的样子,朗声大笑。
叶时安笑得不是他那滑稽的动作,而是笑他可怜可悲又愚昧。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教坊司狗屁不是的花魁,就不顾自己的体面,不顾家族的颜面,前来自取其辱,自不量力。
这难道不可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