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下候命的领军之将张先美,见完颜雪霁这个杀鸡儆猴的猴带到了,对谢必应点头致意,同时抱拳朗声道:“谢先生,一切已准备就绪。”
张先美一人的声音,或许不够大,但城下的军士齐声大喝的声音,却足够雄浑,传遍了城墙上下,与左右百姓。
同时也传入了完颜雪霁的耳中。
“好,行刑!”
谢必应淡然一笑,将手臂高高抬起,又一挥而下。
张先美见谢必应命令已下,咧嘴大笑,狰狞地看着被捆绑的脚边贵族,朗声发号道:“行刑!”
说罢,张先美身先士卒,操起手中大刀,径直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贵族头颅砍下。
在场的军士见自家领军已然发号施令,当即不再按捺自己的杀心,提起手中大刀砍下。
那北金贵族犹如被镰刀收割的韭菜一般,一茬接一茬的倒下,头体分离,血流成河。
而在左右围观的女真百姓,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大为幸福,拿着臭鸡蛋,破菜叶子砸向那些还被砍下的贵族。
以往就是这些人,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横行不法,女真百姓们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
面对谢必应的做法,无不是拍手称快,堪称大快人心。
“不!”
看着昔日的故友臣下,一个接一个的人头落地,完颜雪霁趴在城墙上呐喊道。
心中绞痛不已,却无力回天。
这都怪她,这一切祸事的根源,都由她的贪念而起。
若非当初她完颜雪霁,对叶时安起了觊觎之心,又岂会中了镇北王的奸计,终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世子妃,看到了嘛?”谢必应拍了拍完颜雪霁的肩膀,适时补刀道,“我奉天城的百姓,可都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呀!”
“谢某这不是替天行道,是什么呢?”
完颜雪霁浑身颤抖,悲痛难抑,怒喝道:“歪理邪说!污言秽语!”
完颜雪霁接受不了这一切,而完颜雪霁最接受不了的,是她女真百姓的态度。
真就如谢必应说的那样,欣喜若狂,更有甚者已经点燃了鞭炮,开始庆祝,犹如过年一般。
正是应了那句话,国家是为人而设立的,而人不是为国家而生存的。
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杆秤,你做的对不对,你对他们好不好,他们全都是有数的。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镇北王能长驱直入,一战定辽东,不过是民心所向罢了。
“无论你信不信,接不接受,百姓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谢必应看着眼前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完颜雪霁,冷笑道。
“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强取豪夺,恃强凌弱,敲骨吸髓,逼良为娼,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你北金贵族做出的,可都是记在百姓心中的事实。”
“女真百姓苦你北金贵族久矣!”
谢必应说的这些,哪怕一件拿到大周都是天怒人怨的暴政,但在北金却是家常便饭。
在北金当权者的高压之下,女真百姓敢怒不敢言。
但强权只能压得住肉身,却碾不碎民心,熄不了民愤。
这才是镇北王三十万铁骑,能一马平川,兵吞辽东的最关键所在。
“别说了,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完颜雪霁将耳朵捂了起来,厉声质问道,“你做这些难道又真是为了我女真百姓嘛?”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谢必应淡然一笑,开口道,“重点不在于我目的是什么,而在于我是怎么做的。”
“你抬头看看,放眼望去,哪个百姓不是扬眉吐气?”
谢必应字字诛心。
诚然,他谢必应也好,叶家老爷子也好,还是三十万军士也好,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各自的利益,踏上了辽东黑土的征程。
这一点无可否认,他们也没有准备否认,他们清楚,女真百姓清楚,世人更清楚。
但是正是因为镇北王的到来,才解救了无数女真贫民于水火之中,不再承受苛政猛于虎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