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黎蒽晟知晓,刘捕头是个好人,在嘉州这十余年里,一直造福乡里,从无冤假错案,他不会为难自己的爹娘。
“你...这又是何故呢?”刘捕头问道,“非得投案来寻死?”
“我黎蒽晟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一人做事一人当。”黎蒽晟抱拳,对着刘捕头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坏了大周律法,也不能让你们难做啊!”
“在被带走之前,能再见爹娘最后一面,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黎蒽晟是没多少文化,但在外打拼多年,见识还是有的,他深知若是自己真就这么逃了,他爹娘必被牵连。
而主办这一案的刘捕头,也肯定会被问责,继而被革职查办,因为县令大人需要一个背锅担责任的替罪羊。
黎蒽晟不忍祸及爹娘,也不愿嘉州城失去一位好捕头。
所以黎蒽晟能做的,只有自己站出来,将所有责任担下,以保全大家,以扞卫大周律法。
“好,很好,你黎蒽晟是条汉子。”刘捕头深吸一口气,扶起了黎蒽晟,说道,“最后跟你爹娘,告个别吧!”
黎蒽晟点点头,说道:“多谢。”
说罢,黎蒽晟转身,看向站在门前眼含热泪,望着他的爹娘,扑通一声跪下,将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爹,娘,孩儿不孝!”
“愧对你们的养育之恩,日后不能在膝前尽孝了!”
“孩儿走后,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一定...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黎蒽晟一度哽咽,满是对爹娘的愧意。
说着,黎蒽晟转身,看向四周聚集的百姓,抱拳道:“诸位乡邻,诸位朋友,往后还望能多照拂一二,蒽晟在此拜谢了!”
“若有来世,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各位!”
黎蒽晟其实不怕死,他心中挂念的,只有他那年事已高的老父老母。
在这种处境之下,黎蒽晟已经不能再做的更多了,他只能恳求乡邻朋友,能替他照拂父母一二。
“呜呜呜....”
人群中一个小女孩,顿时哭出声来。
那个小女孩,黎蒽晟认识,叫豆豆,他给她买过糖。
叶时安长舒一口气,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走上前去,停在了黎蒽晟的身旁,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说道:“你叫黎蒽晟是吧?”
黎蒽晟并不认识叶时安,此前也从未见过,疑惑道:“朋友,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的爹娘日后我会替你照顾。”叶时安郑重地说道,“你安心去吧!”
叶时安自问一向没有什么慈悲之心,但不知为何看着黎蒽晟之时,是那么的不忍。
所以叶时安决定跟随本心而行,尽自己之力,帮黎蒽晟一把,了却他一桩心愿。
黎蒽晟的老父老母,叶时安会将他们送至城主府,请专人照料,使这对老人家能安度晚年。
“多谢义士!”黎蒽晟闻言,大喜过望,感谢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说着,黎蒽晟就要朝着叶时安拜下,却被叶时安给一把托住。
“无需如此,于心不忍罢了。”
叶时安退后三步,抱拳道:“请先生赴死!”
刘捕头朝捕快们招招手,说道:“带走!”
众捕快当即上前,将黎蒽晟带走,但却并未上枷锁与脚链。
刘捕头走到叶时安身旁时,却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侧着身子,说道:“小叶子,这灭门大案,还少了那个前夫。”
叶时安抬起头,望向那青天白日,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