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安的话轻描写意,说得风轻云淡,但却在狠狠地触及着,百里封禹那紧绷的神经,与高傲的自尊心。
毕竟,百里封禹从未思虑过,失败之后会是什么样。
他更没想过无往不利的幽冥之力,竟有朝一日会败给,他从未正眼相待过的叶时安。
因为从一开始,百里封禹就打心眼里不信,叶时安这个瓮中之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百里封禹的想法没有错,瓮中之鳖的确不能泛起波浪,但问题在于,叶时安从未成为瓮中之鳖呀。
百里封禹所看到的,就是叶时安表演出来,想让他看到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百里封禹不甘心地咆哮道,“小子,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百里封禹不明白,也想不通,叶时安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邪术,使他功败垂成。
“哈哈哈哈,魔尊大人,你不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嘛?”叶时安活动着脖子,笑道。
叶时安对百里封禹的称呼,从始至终皆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魔尊大人。
但此时此刻,这四个字在百里封禹的耳中,显得是那么极为的刺耳。
因为那他原本以为的尊称,其实一直都是叶时安对他的嘲讽,只是他沉溺于胜利的喜悦,未曾察觉罢了。
但百里封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知晓一个答案,说道:“似曾相识?”
“你这是何意?”
一时间,百里封禹没有理解叶时安这句话,所要表达出的含义。
“魔尊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叶时安似笑非笑,嘲弄道,“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晚辈也是这么问你的咯!”
叶时安这一次没有丝毫的掩饰,将嘲讽的意味径直拉到了顶点。
这句话最初就是,叶时安配合百里封禹的演出,而惊慌失措说出的。
只不过现在是,风水轮流转,换成了不明所以的百里封禹。
“好,好,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在叶时安体内的百里封禹,咬牙切齿,怒气满满地大喝道:“合着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本尊,如此定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话都已说到了这个地步,百里封禹又怎会不明白,叶时安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百里封禹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在如此年岁,就有这般定力与心性。
在他百里封禹算计他叶时安之时,直接将计就计,也在算计着他。
“魔尊大人谬赞了。”叶时安淡然一笑,说道,“若非是装傻充愣,示汝以弱,晚辈又如何能请君入瓮呢?”
叶时安从一开始,就有抵御百里封禹的能力,但他不厌其烦地陪着这位幽冥魔尊,演了这一出大戏。
目的就是从百里封禹的口中,套出他叶时安所想知晓的信息。
毕竟,一个人在胜券在握、志得意满之时,就会无比的松懈,会胡编乱造地可能性,极大程度地降低。
而假使直接快进到这一步,以这位幽冥魔尊的心性,绝不会让叶时安知晓那么多隐秘。
就算他真的开口了,也必是真假参半。
所以叶时安在察觉到,幽冥之力异动之时,就定下了这一计。
“这都是你算计好的?”百里封禹怒火中烧,咆哮道。
百里封禹怎么也没想到,他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结果临了居然被这么一个混账给算计了。
关键是,这个混账一口一个魔尊大人,态度极其谦卑恭敬,无时无刻不在羞辱着他百里封禹。
“是啊,魔尊大人的演技超凡脱俗,晚辈这对飙的演技,也不算太差吧?”
叶时安感知到了百里封禹的怒意,正中他下怀,语气依旧恭敬,适时补刀,反问道。
这种扎心的软刀子,可比直来直往的硬刀子,杀伤力强太多了。
“好心机,好算计,好胆魄呀!”百里封禹说道。
只不过,在这种语境之下,百里封禹到底是在夸,还是恼羞成怒地辱骂,那就不得而知了。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百里封禹的气闷可想而知。
在叶时安准备开口之时,百里封禹继续说道:“如此剑走偏锋,以身为饵,难道就不怕功亏一篑,终致满盘皆输?”
百里封禹理清了叶时安的谋划,但唯独他却想不明白,叶时安为何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以己身为诱饵,放任他进入。
这种胆大到近乎疯狂之举,哪怕是他百里封禹在巅峰之时,都不敢如此行事。
但偏偏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敢如此不计代价,不顾后果。
“晚辈是个赌徒。”叶时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既然都已经上了赌桌,来都来了,又怎能不陪着玩一把呢?”
百里封禹都把人前显圣的机会,送上前来了,叶时安又怎会不好好装一把呢?
而实际上,这其实是百分百的胜率,不戏弄一下百里封禹这位幽冥魔尊,岂不是太过于可惜了?
毕竟,这既可以戏耍于他,又可以套出隐秘,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