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间多少有些赶,再加上傅崧与宋老相谈甚欢,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迫近一点钟,眼看着就到了姜半夏午休的时间。
可傅崧还需要去看望恩师。
医院走廊上,傅崧站定,“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嗯。”谁来做司机姜半夏并不在乎,她平静地接受,随即按下电梯按键。
电梯几秒钟之后到达,姜半夏说了声再见便踏了进去,对傅崧这个人好似完全没有留恋。
傅崧平静地看着她走近电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一转身,看见温静雅正站在恩师病房门口看着她,和他视线对上的时候,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温静雅微笑着走过来,“姜小姐呢?”
“她还有事,我先让司机送她回去了。”
傅崧看了眼腕表,不知道司机能不能在一点前将姜半夏送回去。
“这样啊。”
温静雅脸上是恬静的笑,“这么着急,是去见男朋友吧。”
傅崧蹙眉,剑挺的眉宇压着,神色有些不悦,“这是她的隐私。”
“啊,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温静雅笑容略显尴尬,此时傅崧看过来的眼神令她有些害怕。
她侧身,“傅崧哥,你先进来吧,我爸他有事要和你聊。”
温静雅又一次把父亲给搬了出来,这一招果然有用。
傅崧敛起情绪,跟随着她踏进病房。
温嵩山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人虽然是清醒的,可聊不了两句便陷入昏迷,卡医生急匆匆赶过来,查看了一下情况后让温静雅去他办公室等着。
医生只叫了病人家属,温静雅临走前用手擦着眼泪,楚楚可怜地望向傅崧,“傅崧哥,你能陪我一起吗?我害怕。”
即便温静雅没有开口,傅崧也会去向医生了解情况,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被疾病折磨的恩师,陪温静雅一起,前去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等待。
医生告诉二人,温老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和规模远比预期中要快得多,而现如今,除了继续接受保守治疗之外,再无其他办法,这也就意味着,温嵩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温静雅难以接受这一结果,一头扑进傅崧怀里,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等到傅崧安慰完温静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街巷间穿行,最终也不知为何竟然又一次停在了姜半夏家楼下。
姜半夏吃完晚饭回来,看到熟悉的车牌,蹙了蹙眉,以为傅崧又喝醉了,准备直接上楼去。
傅崧见状,急忙打车车门,“半夏。”
姜半夏回身,隔着昏黄的灯光看他。
“能陪我坐坐吗,我心情不好。”傅崧说话时声音微哑,高大的身形在路灯下投下颀长的影子。
姜半夏想了想,折返回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傅崧也重新回到车里,他倚着靠背,喉结滚了又滚,沉吟几次,都没想好该怎么和姜半夏提这件事。
姜半夏盯着他那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思索良久,从口袋里摸出两块今天刚收到的糖果,递过去,“吃糖。”
粉嫩光滑的掌心里,安安静静躺着两颗糖。
傅崧迟疑十秒,没急着把糖果接过去,反而是用直白的眼神看着她,“这么喜欢糖吗?”
“嗯,”姜半夏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喜欢。”
“喜欢还送给我?”
这问题显然出乎了姜半夏的意料,她眼神顿时有些迷茫懵懂,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傅崧撩起薄唇,身体往前倾压而来,他的手指轻轻蹭过女人漂亮的唇瓣。
咫尺之距,傅崧看见姜半夏的眼睫在微微颤动。
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车内只剩两人静谧的呼吸,想要欺身压上去的时候,刺耳的鸣笛声将他的动作打断。
后方有车要出去,傅崧将车靠边停放好。
车内暧昧的氛围因为这一声鸣笛消散了不少,傅崧取走糖果,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拨开糖果的包装,将甜蜜的糖果塞入口中。
浓郁的果香在口腔里四散开来,傅崧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随意地提了句,“好吃。”
他开始研究糖果包装上的信息,流利地念出上面的法文,“去法国了?”
“不是,别人送的,”姜半夏摇头,想了想,补充说,“傅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