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所顾忌,这一个多月以来,饶是心中念想,傅子旭也不敢现身,只是这么远远的看上一面罢了。
就……就好像自己也曾在无数个日夜间这么遥遥相望着一个人。
傅子旭只觉自己身体里一分为二,在激烈地争吵着。
一方说,抓住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一方又说,离开她,她是会让人毁灭的。
一切情绪来得激荡又毫无理由,汹涌得让人畏惧。
而勾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一无所知,自在的在摊头挑选饰品。
月色的外衫,银饰的发簪斜插入发髻中,最是普通平淡不过的相貌了,但偏就那一双眸子,明媚动人。
在给身旁的丫鬟试戴绢花时,少女的欢喜灵动如春光一般乍现而过。
“小姐,不必的,小喜哪里用得上这么好的绢花呢?”
林涵却不许她拿下头上的紫色绢花,还另外多买了一朵粉色的放入小喜的袖中。
“粉色的给乐乐,好看。”
小喜和乐乐是林涵来京城后收的两个丫鬟。
顾洲虽是家底薄弱,但身处京都还是要备上基本的奴仆,不然也会惹顾洲的同袍嗤笑。
小喜也不过十三岁,还不及当初林涵初见顾洲的年纪。
只因她们家中兄长重病,拿不出欠款,姐妹俩便被收债人带走卖给了人贩子。
两人几番辗转到了顾家,如今都是负责伺候林涵的。
如今顾洲新官上任,忙得是不可开交。
自中元节后,就算是休沐,林涵也没能在日间遇见他了。
偶有见面也是在深夜,见着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也是赶着他快些休息了。
初来京中,林涵没寻到什么生计,便一直待在家里,好在还有小喜和乐乐陪同。
“小姐,归元寺上新了十八莲花,听说是广智大师亲自开光加持过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朝夕相处,林涵对于祭拜一事的执念小喜早已知晓,因此也特地留意这方面的讯息。
“好,就当是出门散心吧。”林涵应允道,摸了摸小喜的小脑袋便带着姑娘回了家,全然不知自己落入了他人的眼眸。
今日,顾洲乘坐马车回府又已是深夜了。
他虽是新科状元,但毕竟在京城中尚无根基,如今只租住在城中的一间小小的四合院内。
如今他为天子侍读,服侍天子左右。
虽说天家威仪,但陛下也是十分和善,闲暇之余偶尔也会问起顾洲的风土人情,经历过的奇闻趣事。
在听闻顾洲幼年艰难,和义姐相依为命之后,也会感怀于心,赐下许多恩赏许以慰藉。
只是普通的文房四宝也就算了,甚至还有几匹颜色鲜亮的布匹参杂其中,这颜色款式分明是京城闺秀中最时兴的款式。
顾洲原想着全都给了林涵,倒是林涵抱着布匹直说要送给日后的弟媳,搞得顾洲羞红了一张脸。
原来那日中元节,顾洲与同僚同游,途中被人群冲散,自己便护了叶家小妹一路。
却不想被在悦来楼吃酒的林涵逮个正着,日日拿他来说笑。
如今顾洲深受天子喜爱,林涵身体尚可,就连乐乐养的母鸡日日都能下出两枚蛋来,不可不谓事事顺心。
圣上有意重修圣典,自己为天子侍读,初入朝堂便有幸参与编撰,自然是想要大力展现一番自己的能力。
只是这天下书目众多,梳理起来当真是千头万绪。
只盼得自己能早日完成,以在圣上面前求得恩典,为林涵再行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