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货车前头。
冬花奶奶收了钱,顶着个小遮阳帽,靠着车门,竖着耳朵听那些排队买面的人的八卦。
就在冬花奶奶后头,两个中年男人正聊得兴起。
“老赵啊,听说你儿子考了六百多分呐,可了不起啊!”一穿藏蓝色外套的男子说道。
“没有没有,他自己还不满意呢。
以为能考六百四,结果就考了个六百三十六,他自己还气着呢。”
男人嘴上推辞着,却连分数都精确到了个位数。
显然是一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模样。
“了不起了,能考六百三也很厉害啦。能上首都大学了吧?”
“害,就六百三十六分。”老赵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他想上那什么,什么机甲系,不知道能不能录取得上呢。”
“有什么不能上的,咱们这儿除了小赵,谁还有这么高的分了?
不录取他录取谁?你就偷着笑吧!”
老赵实在放松不下自己脸上的笑肌,咧着大嘴说道:“借你吉言,到时候真录取上了请你们吃喜糖。”
“好说好说。”
这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冬花奶奶插了一脑袋进来问道:“你们摆酒席吗?”
“摆酒席?”两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婆婆。
“是呀,金榜提名,这可是人间的四大喜事之一,难道不值得庆贺一番吗?”
蓝星人生育率不高,随着科技的发展,亲缘观念也慢慢淡薄下来。
这类摆酒席的习俗,也就像冬花奶奶这些老一辈的人还惦念着了。
“可是这酒席这也太破费了。”老赵为难道。
如果是自己一家三口吃上一顿,也还算得上是奢侈。
可要是真摆上了那酒席,可真是十几桌打底。
而且要是哪个亲戚朋友没有邀请到,就算是薄了彼此的情分,以后见面都不一定给笑脸的那种。
如此花销下去,只怕一次酒席要花上他们家一年的收入。
“不用这么麻烦,不去酒店,就在家里摆。”冬花奶奶手一摆,掐着手指头细细盘算起来。
“借上亲戚朋友的座椅板凳,或者直接去租一套,就在楼道或者楼下摆,这样场地费就省下了。
然后找个厨子,让他带上食材,和他谈好一天的价钱,这就齐全了。”
“就你这样算下来也不便宜啊。”老赵心有瑟瑟。
“你想啊,这年头哪有上门做客不送礼的。
甭管多少,多多少少能平些饭钱,不至于让你亏太多。
再说孩子难得这么一次金榜提名的时刻,你不给孩子好好纪念一下?
要是我家乖孙孙能考上首都大学,我才不藏着掖着,我得放三天三夜的电子炮仗,就是村口路过的狗我都得让它知道我家孙子出息咯!”
在副驾驶坐着的佘铭瑞不大理解奶奶在聊点什么,但是他听到了奶奶在喊“孙孙”,于是他便也鹦鹉学舌地喊着:“考大学,考大学!”
惹得冬花奶奶心里软了一片,捧着孙孙肉嘟嘟的脸蛋就揉了一把,直呼是奶奶的乖孙孙。
看着眼前的这对祖孙,老赵也不仅感触颇多。
想当年,他也是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从怀里的婴儿长成现在的栋梁之材的。
十年寒窗苦读,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就不配在亲戚朋友面前好好庆祝庆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