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和崔学友见崔学军无损地回来,俱是惊喜交加。而何老实则对着何兴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便老泪纵横。
尉迟恭望着一地的残肢,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对能够跟着李成沣,心底中倒是多了点庆幸。
而杨凤仪已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她满目温柔地望着回来的李成沣,眼晴亮晶晶的犹如滴水。
在谷中,村民处理好了一切后,全部人俱聚集在谷中,三村的村民因为害怕王仁则溃兵的骚扰,暂时也不敢回家。
谷中用柴火点了十多个火堆,照得犹如白昼。村民一堆堆的围在一起,连平时顽皮的小孩都静静地待着。
经过了这次的兵祸,大家都知道处境恶劣,对于何去何从,都是心中无底,这次虽然将王仁则的兵马击退,但三村毕竟只有这一点人马,可经不起再次的折腾。
崔学友望着众人,朗声道:“杨广身死,天下已是大乱,现在虽有杨侗和杨浩各自登基称帝,但隋朝的根基已无,这天下群雄逐鹿,谁也无法置身事外,我们崔张洪三村这几年衣丰粮足,但毕竟不是世外桃源,现在又被瓦岗寨贼军和王世充的兵马盯上了,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安宁了,所以,我们何去何从,又或要如何应对,今天大家要商量出个决定。”
崔学友本是知县,村民知他的见识是普通村民无法比得上的,听到他这样说,俱是内心傍惶,沉默不语。
张家村的张达波老爷,手下有二十多艘大船,平时走南闯北,知道现在的世道比崔学友所说更为凄惨,他朗声道:“现在天下大乱,再无一处净士,我们这里还可以吃饱肚子,外面可是异子而食,百姓更无活路。”说完,不断地摇头叹气。
谷中死寂,几千人坐在地上,俱是觉得前路茫茫。
李成沣见大家俱不出声,他朗声道:“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依然是王世充,他的兵马在这里吃了大亏,估计很快便会卷土重来,下次我们只怕不会这么轻松了。”
他接着道:“我们这里无险可守,如果避入山林,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有个主意,请大家参详参详。”
张达波连忙道:“成沣,有啥好的主意,快点说来大家讨论下。”
李成沣道:“这个主意是要大家离乡别井的,就是我们举家南下,到岭南谯国夫人冼英的地盘安家。”
他又道:“南方被一条岭南山脉隔开,天气温暖,作物可以一年几熟,加上远离中原大地,兵祸不会轻易南下,冼太夫人在南方拥有绝对的掌控,倒是一个不错的安身之地。”
众村民听到要离乡背井,倒是犹豫了起来。
李成沣见众人默不作声,接着道:“这或许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如果你们有好的建议,也不妨提出来。”
崔学友见没人出声,他道:“如果谯国夫人可以划出片地方给我们安身,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在这里整日提心吊胆,我赞成成沣的提议,至于不愿意迁移的,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毕竟谁也不知王世充会不会再来。”
听到崔学友作为县令都已同意搬迁,而且崔家作为最大的地主也愿抛开一切,三村的村民再没人敢反对,于是当晚便定下了搬迁岭南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何兴带着几名民兵,各人骑了匹快马,匆匆的向南方驰去,何兴怀中藏了一封李成沣写给冼太夫人的信件。
崔张洪三村的村民各家各户开始收拾行装,被告知除了钱财和牛马等重要之物,其他的俱要放弃,村民虽有不舍,但知道路途遥远,所带的东西只有尽量精简。
到了第三天,由刘公梓带领着五百名的佰刀队,套起一百辆的板车,车上载满了物资,在前面起程开路,中间便是三村的民众和万安城附近闻讯赶来跟着迁徙的民众,竟然有一万多人左右,而后阵则由尉迟恭和余秋荣领着五百名的佰刀队押后。
这队迁徙的民众,除了各家之物,李成沣还每人分了十斤的玉米面条背着。
刘公梓一声命下,队伍便开始出发,人员连绵几里。
这样一来,谷中还剩下二十多万斤的面条,张达波将十多艘大船全部装满,才将这些面条全部装完。
张达波指挥着这十多艘船,经水路南下。
李成沣待着大队走远,方转过身来,望着身边的几个人,笑道:“二公子,士信,我们要好好计划下,如果王世充真的出兵,我们该如何招呼他们。”
整个崔家村,现在只剩下了李成沣,崔学军,罗士信和杨凤仪,他们带领着一千名的佰刀队和五十辆板车待在山谷中。
李成沣这一队人马留在崔家村,便是防着王世充的人马来犯,尽量将他们拖住,让迁徙的队伍尽快安稳的南下。
洛阳城内,王世充暴怒如雷,心中既伤悲而又愤怒。王仁则是王世充的亲侄子,跟随他已经十多年了,立下战功无数,想不到竟会命丧一个小小的崔家村。
当溃兵回报之时,王世充和陈章盛刚好在一起,二人才将杨侗的一位小妾用白绫处死,只因这位小妾昨晚在杨侗的枕边轻声说了句:“王世充好似只肥猪”第二天便被宫人不由分说地将她从杨侗的床上抓起,用白绫挂在了后宫的粱上。
杨侗眼睁睁地看着小妾被吊死,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抖震但却是一声都不敢出。
陈章盛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溃兵将崔家村的交战经过详细地描述,当听到呯呯呯三声巨响后,王仁则和两名偏将便已被杀,他的眉头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