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扬州,面临大海,春暖花开,但宇文化及的心中却是异常冰冷,犹如寒冬。他面目狰狞,脸上满是悲伤,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颗人头,人头双目圆睁,满脸笑容,显得诡异无比。
这颗人头正是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化智,这已是这一个月来摆在宇文化及桌子上的第五颗人头了,俱是他的近亲和心腹。
宇文化及桌子前跪着一名黑衣人,他正颤声道:“丞相,公子的尸体在府中的床上,而他的首级被装在盒子里,然后再被人挂在了府邸的大门上,早上下人开门才发现的。”
黑衣人接着道:“昨晚公子府中设宴,参加宴会的有柳家老爷和许家公子,宴会到了戌时客人才散,公子亥时回房,当时临幸了三娘,三娘亥时才出房间,Y环入去收拾时公子还叫茶水喝了,之后便再无动静。”
宇文化及摆了摆手,黑衣人小心的退下,宇文化及呆坐了一会,起身向旁边的清心宫行去。到了清心宫,手下自去通报,片刻,宫内行出一位苍老的太监,对着宇文化及问道:“丞相,尔有何事呀?要您亲自上门。”
宇文化及恭敬地道:“董公公,我要见公主。”董公公点了点头,领着宇文化及入宫去见陈江瑶。
此时的养心殿内,天寿帝杨浩正在据桌大嚼,桌上堆满是山珍海味,美酒更是无数,作陪的则是四五名年轻貌美的美姬。
杨浩二十多岁,身体肥胖,满脸堆笑,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此刻好像十分开心似的,笑声不时的从殿内传出。
杨浩举着个巨大的金樽,不时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时殿外行了一名宫人入来,跪在地上,手上举着一卷圣旨,说道:“皇上,丞相叫小人拿圣旨来给皇上过目,如无异议,请皇上盖上玉玺。”
杨浩头也不抬,挥手对着身边一名貌似奶妈的中年妇女道:“程妈妈,将联的玉玺拿来,给丞相盖了。”说完,再也不理该宫人,拿起酒樽举起就喝。
程妈妈连忙将杨浩的玉玺拿了出来,和宫人一起将印盖到圣旨上。
这酒一直喝到了正午,杨浩方才酒足饭饱。他拖过一位十四五岁的美姬,狂笑道:“元姬,陪联入寝。”
元姬脸上媚笑,犹豫道:“皇上,现在还是白昼?”杨浩骂道:“管他什么时辰,人生得意须尽欢,来,陪联入去。”他满面红光,似是不堪酒意。
元姬连忙扶起杨浩,向寝宫行去,杨浩行了几步,脚步一顿,差点跌倒,旁边的程妈妈急忙上前,扶着他的右肩。然后和元姬一起将他扶了入去。
入了寝宫,片刻,娇喘声便传了出来,门外守着的几名护卫对望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之色。良久,杨浩和元姬的折腾之声才渐渐平息。
此时的寝宫内,杨浩双目露出精光,目中清激无比,哪里还似个放荡之人?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酒意,指着已在床上沉沉而睡的元姬,小声对着那位妇女问道:“程妈妈,这贱人?”
程妈妈目如止水,轻轻点了下头,小声道:“她喝了这茶水,一时三刻不会醒来的。”杨浩吁了口气,问道:“宇文化智那奸贼,死了没有?”程妈妈嘴角含笑道:“殿下,不辱使命,他的首级已被妾身亲手切下了。”
杨浩脸上神色不变,恨恨地道:“先将宇文化及的心腹铲除,慢慢收回权力,然后再对付他。”他接着道:“查到清心宫那女子是谁了吗?”
程妈妈摇了摇头,轻声道:“宇文化及对这女子十分敬畏,妾身去探查了几次,却是连这女子的面容都没见到,而她宫中的几位老太监似不是常人,妾身几次都差点被这些太监发现了。”
杨浩正色道:“既然是高手,你就不要再去查探了,以免因小失大。”他接着问道:“牛将军那边呢?进行得怎么样了?”
程妈妈道:“牛将军已撑兵五千了,但都不是精兵。”杨浩脸色依然是不变,轻声道:“这急不来,你吩咐他缓缓而为,切莫被宇文化及发现了全功尽弃。”
夜晚的扬州,万家灯火,春风徐徐,毕竟是大都市,街道上人流涌涌,一点都没乱世的模样,依然是热闹非凡。
宇文化及的了丞相府的大门外,十多名的护卫腰跨长刀,拥着一顶轿子从丞相府的侧门鱼贯而出。
轿子出了侧门,停在了大门外,宇文化及陪着一人慢慢地踱了出来,这人五十多岁,脸上三缕长须,头发梳得光亮,此时正拱手对着宇文化及道:“丞相,请止步,请止步,属下担当不起。”
宇文化及笑道:“麻总管,你好走慢行,本相就送到这里了。”
这麻总管名叫麻叔谋,跟随宇文化及已有十多年了,是他真正的心腹。宇文化及目送着麻叔谋上轿子,一行人转过了街角,他方才返回府中。
麻叔谋的轿子行得不紧不缓,转过两个街口,轿子在黑暗中顿了一顿,方才继续上路。
在宇文化及府外临街的一处房顶上,一道身影伏在瓦面上,一双晶灵的眼晴望着宇文化及行入府中,这身影身材娇小,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正是从岭南过到扬州的南阳公主杨凤仪,她在宇文化及的府外已经观察了几个夜晚。
麻叔谋的轿子行过热闹的街道,向着自家的宅子行去,他的宅子离宇文化及的府隔着几条街道,宅子门前有一排长势茂盛的大树。
轿子刚刚经过大树底下,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从树上扑下,一柄大铁锤向着麻叔谋的轿顶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