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坚的身如飞燕,一息间便已上到了峰顶,此时他的眼中忽然精光闪现,望着山顶上早已守候的几人笑道:“大师,人算不如天算,突厥骑兵也不外如此,此战我们一败涂地了。”
又转过头来对着一名头发全白的妇女行了个礼,然后尊敬地道:“大嫂,你也来了!小叔有礼了!”白发妇女也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朝阳初升,山风习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坐着几人,当头一人身穿灰色禅衣,他的胡子已经全白,满是皱纹的脸上用一块黑布将一只眼睛罩着。
待到张仲坚将此战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那人剩下的一只眼晴露出无奈,对着张仲坚苦笑地道:“想不到李世民如此厉害,更想不到此子的心肠如此毒辣,为了胜利连亲姐姐都说弃就弃,这些我们比他差远了,所以大败也不足为奇了”。
他的神情肃索,正是久不露面的因缘,而在他身边的女子红颜白发,虽然头上白发苍苍,但脸上的皮肤却如个小姑娘水灵,身上穿着一袭名贵的翠蓝百叶长裙,原来却是千岛月宫的主人月娥。
张仲坚指着窦建德突围的方向说道:“希望总管能顺利突围,他只有回到河北才能发挥作用”。
因缘听到窦建德向着长安的方向突围,他忽然跳了起来,对着张仲坚苦笑着道:“仲坚,这次你只怕失算了,李世民此子百算无遗,长安方向我估计会有重兵,反而河北方向可能会是坦途”。
张仲坚的心中惊讶无比,他不相信地道:“大师,不会吧,谁都认为总管要突围只会向着河北的方向,李世民不是神仙,不会想到总管会向长安的方向的!”
因缘摇了摇头,轻声道:“李世民不是常人,只怕他真的会在长安的方向布下重兵,如果这样,窦建德危了。”他叹了口气,又道:“老纳以为五万的突厥骑兵可以横扫唐兵,现在看来,河北的布局要重新斟酌了”。
张仲坚默不作声,眼睛却望向了窦建德突围的方向。
因缘的担忧虽是揣测,但却真的是一语中的了,刘黑闼向右边突围,出了山峰之后只遇到了一千多名的唐兵,这些唐兵在秦叔宝的带领下在丛林纵火,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油壶,将油壶内的燃油全都倒在了丛林中,所以火势才如此猛烈。
他们将丛林点燃后便沿着一条山路出了山峰,在山峰的背面休整,此时却忽然看到刘黒闼带着大批的兵马从山峰的山路苍惶而出。
秦叔宝只有一千多名的士兵,对着刘黑闼的一万兵马,哪里敢上前挡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万兵马出了山峰之后,又匆匆地消失于远方。
刘黑闼带着兵马急匆匆地行了七八十里才在一个山谷中停下来休整,他嚼着一张干硬的面饼,心中暗道:“窦建德这一仗败得如此沏底,已将其精英尽丧,就算可以回到河北,也难以东山再起了,与其回河北,不如去…”他望着北方,心中思考良久,才指挥兵马起程,向着突厥人的方向而去。
窦建德和窦二娘带着那一万的兵马有如丧家之犬,匆忙地钻入了山谷的左边,小心翼翼地走了几百米,忽然发现地上有人留下了一大堆凌乱的脚印,这些脚印远远地向着一座山峰延续,显然正是放火燃烧丛林的士兵留下的。
窦建德的心中大喜,既然这些士兵放火之后从这里撤退,那这条山路肯定可以突围而出,想到这里,他连忙吩咐兵马加快速度,沿着这些脚印一路追下去。
窦建德在这山路中急急地行了几里,前面已是一座高峰,行到峰脚处,又有一条小路从山峰下转过,这小路十分的崎岖,只能一人一马通行。
沿着小路行了二个多时辰后,他们已行了七八里路,这时候道路渐渐宽淌了起来,再转过一个山弯,眼见着道路很快便已到尽头,前面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了一片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