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一一的话,信王无奈地笑了,笑得宠溺:“和你在一起,本王心里头高兴。所谓相由心生,心里高兴,脸色自然就好。”
对着其他人,他可没这样好的脸色。
米酒不容易醉,但喝多了后劲也不小,林一一感觉头有些晕乎,根本没注意到信王脸上的宠溺,只眨巴着大眼睛,问信王:“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高兴?”
信王摇头笑道:“当然高兴。你坚强、乐观、勇敢,从不抱怨,本王和你在一起,十分放松。更别说你那些新奇事物层出不穷,让本王明白,自己见识有多差,目光何等短浅。每次见到干劲满满的你,本王便想着要奋发向上。不瞒你说,以前在信王府,本王其实挺懒惰的,每日里不是骑马打猎,就是喝酒听曲,哪有如今这般勤勉?本王喜欢如今的自己,自然看到改变了本王的你,也喜欢。”
林一一:“……”
信王可真会说话。
想着信王这些话,她不禁好奇地问道:“先生,您以前真的声色犬马?”
信王又喝了杯酒,无奈地笑道:“倒不至于。本王爱马爱打猎,这是真的。但喝酒听曲只是父王教本王迷惑皇帝的法子。我信王府功高盖主,皇帝一直忌惮,本王若是再像燕王那般勤勉能干,皇帝只怕要彻夜难眠了。这不,本王才打下西疆二州,就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
他脸上的笑容散去,摇了摇头。
林一一沉默。
为信王的遭遇默哀,为受了睿王陷害的大哥默哀。
至于大哥被信王连累一事,她倒不怪信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睿王要陷害大哥,不是信王就是其他王爷,反正要置大哥于死地。
好一会儿,她才道:“先生既然知道要韬光养晦迷惑皇帝,为何又要攻打西二州?”
信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西边党项常年侵扰我大康边境,抢我大康女人牛马粮食,杀我大康百姓。本王本就深恶痛绝,若不是忌惮皇帝,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三年前,党项突然东进,打进我大康西境,连夺十城。谁知,皇帝不仅不发兵反击党项,竟然还要我大姐去党项和亲。本王如何能忍?冲动之下,不顾父王劝阻,带兵反击党项,不仅将他们赶出我大康,还打下他们两个州。可没想,本王凯旋归来,等待我的不是美酒歌声,而是噩耗。父王薨了。本王虽然袭爵,但从亲王降成了郡王,可明明当初太祖封王时,圣旨里清清楚楚写了,信王府三代后才降等袭爵……不仅如此,我信王府兵权也被夺走了三分之二。没过多久,又将本王召进京城……”
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信王停了下来,冷静了一下才淡淡地道:“后面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
这还是头一回,信王和她说这些,林一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除了沉默,便是安静地给他倒酒。
其实,信王这遭遇,她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古代这种事多于牛毛。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信王府功高盖主,皇帝如何容得下?自然要想方设法打压。
林一一盯着这张和燕王一模一样的俊脸打量着,心里猜测着。
打压的方式有多种。
比如说,阳谋阴谋。
信王燕王长得如此之像,说不定就是打压的另一种方式。
阴谋诡计……
其实信王是皇帝的种。
然后,在信王西征时,皇帝故意让老信王知道了这事,然后,老信王就气死了……
然后,皇帝趁机削弱信王府实力……
可是……
她又觉得这猜测有些说不通。
若信王也是皇帝的种,皇帝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
也许,信王燕王都是老信王的种,所以皇帝才对信王府这般赶尽杀绝,才对燕王这般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