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凌主任说你乱讲呢!”
听到“阿殊”两个字的一瞬。
凌越海捏着茶杯手指骤然用力,骨节泛白。
而在看到秦殊掀帘出来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就想逃走。
——他果然没有猜错!
前段时间许家股票波动,正是秦家借着闻家的名义,从中间浑水摸鱼,大捞了一把。
昨天偶遇董事会的刘董,他说自己的股份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被新董事长收走。
如今那人手里,足足有56%的青橙股份!
那么大的现金流,那样熟悉的手段,除了秦家,凌越海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于是得到消息的第一瞬,就提交了辞呈。
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今天就不该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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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秦殊步步走来,凌越海越来越后悔,也越来越着急。
头也不断往下低。
仿佛这样一来,秦殊就认不出自己。
然而。
“凌主任跟我一个长辈长得可真像。”
秦殊在凌越海身边坐下来。
凌越海往后移了移,低头尬笑。
“秦先生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和您的长辈长得像?”
“我什么身份?”
秦殊挑眉,眼底幽深,盯着凌越海。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凌先生倒是对我了解得很。”
凌越海顿觉失言,慌忙找补。
“我的意思,您是宋总的丈夫,肯定跟我们这些打工人不一样。”
秦殊没有接话。
也没有耐心再跟他打机锋。
直接将手里的照片丢到凌越海的面前。
“凌叔,过去十几年了,您这岁数长了不少,怎么骨头却越来越软了。以前的您,可从不会说这种阿谀奉承的话。”
“凌叔”两个字一出。
凌越海神色一变,却还在遮掩。
“秦先生,您……您认错人了吧?”
“您眼角这道疤,是当年为了救我留下的。有些事,您不记得,我记得。”
秦殊盯着凌越海。
“就像当初我父母车祸,车里其实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个您。这件事,其他人不相信,不知道,您也可以凭空消失,但我也记得。”
“凌海,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事到如今,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
秦殊一把揪住凌越海的衣领。
“当初我父母对你那样信任,甚至照顾你家中上下老小,你藏头藏尾这么多年,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原本温柔的狐狸眼,在这一瞬填满凶野的恨。
秦殊目眦欲裂的盯着凌越海,仿佛一头发疯的兽。
他猛地拽起凌越海,大跨步将人推搡到墙角,身子抵在冷硬的墙壁上。
“十几年了,每晚做梦的时候,我父母就没回来找过你?!”
“当初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替你还债,又是谁替你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凌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是那么报答他们的?!啊?!”
愤怒让秦殊红了眼。
凌越海被他卡住脖子,差点噎得喘不过气来。
宋莹连忙上前,伸手去拽秦殊。
“阿殊,松手!你这样问不出什么的!松手!”
秦殊的手如钢钎,半分也不肯松。
眼瞅着凌越海脸色越来越白,宋莹连忙扬声喊彭文。
屋门打开。
彭文见状,顾不上身份,当即上前将二人扯开。
又在凌越海急于逃离之时,一把将人揪扯回来,按在地上。
“先生,夫人,如何处置?”
“等我一下。”
宋莹说这话的时候,将包厢的门重新关上。
然后上前拉住失控的秦殊。
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按在地上的凌越海。
“凌主任,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以为,你还能逃脱得了吗?”
“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怎么会来找你兴师问罪?”
“十几年前,你可以侥幸逃脱,可现在,整个帝都,秦家的地盘上,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不要逼我们动手。”
作为秦殊的父亲秦越之前的秘书,凌越海怎能不知秦家的手段?
他颓丧的靠在墙上,蓦地自嘲而笑。
“你们以为,我不想给先生和夫人报仇吗?”
“你们以为,先生和夫人的死,我就不怨不恨不怀疑吗?”
“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你们真的能报仇吗?”
“老爷子会同意你们报仇吗?!”
“你们说的没错,是,帝都是秦家的地盘。如今是,当年先生和夫人还在的时候,又何尝不是!”
“可他们还是死了!”
“死了!”
“老爷子都要按下的事,还有谁敢给他们报仇!谁敢!”
凌越海一改先前的忐忑惶恐,疯了一般冷笑着喊出这席话。
望着他的癫狂之态,宋莹心底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去拉身边的秦殊。
却还是晚了一步。
秦殊直接冲到凌越海跟前,揪住他的领子。
“凌越海,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什么我们能给他们报仇吗?什么叫老爷子不会同意?!”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
秦殊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咆哮出声。
甚至引来服务员敲门。
“滚出去!”
一声震天怒吼响起,惊得门外的人连连后退。
事已至此,宋莹四周看一眼,解下旁边的窗帘绳,快速捆住凌越海的手脚。
冲彭文使个眼色。
彭文受意,当即转身出了包厢。
和外面的服务员说了什么之后,便继续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