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量好,陈大民就带着林晓弟去和族老们商量流程。
林晓清抱着瓦盆和大民婶站在一起,任由其他村民说些什么。
村民嘴上不说,但心里不免猜测,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来摔瓦?
不等村民们心里继续猜测,出殡的仪式就开始了,由阴阳先生的主持着人馅食罐,把最后一次祭奠的饭食装在瓷罐里,等会出殡时让陈建设的侄子抱着。
阴阳先生先安排好人准备起棺,大民婶就拉着林晓清到先生旁边,跟他解释等会由林晓清来摔瓦,先生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是平静的点点头。
做先生几十年,什么事都可能遇到,他也是看尽人生百态的人了,对于这样的事,只是心里微微起点波澜。
随后就安排林晓清站好位置,在起棺前叫林晓清摔瓦。
林晓清听了手里一紧,用力的狠狠往地上摔。
刚刚大民婶已经跟自己解释过摔瓦盆的重要性,提醒自己一定要用尽力去摔碎。
这一碎让死者生前的苦难随着盆子粉碎,也将人世间的所有连接切断,让死者可以安心去往下一个世界。
这一碎也留下了死者最后的祝愿。
林晓清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眼里泛着水雾,看不清地上是碎掉的瓦盆还是自己的心脏。
直到大民婶看出异样,拉着林晓清到旁边站好,让出殡的队伍起棺。
林晓清站在堂屋的侧边,亲眼看着陈建设被抬起来,一点一点的远离自己的视线。
要不是大民婶拉着,林晓清就这样直愣愣的跟着队伍走了。
这时的大民婶和陈大民都站在堂屋里,看着儿子慢慢的被送出堂屋,送出院子。
两口子再也忍不住的抬脚就要跟着扑上去的,只是被旁边的人死死拉着。
在村里是不能让长者送晚辈的,更不要说父母送儿子了,所以两口只能在家看着儿子一点一点的远离家门。
林晓清也不能跟着队伍去送,师出无名。让她摔瓦盆已经是族老最大让步了,现在还要让他的两个弟弟走在前头送陈建设,只是陈大民坚决族老再反对也无用。
加上简首长的说情,事情才得已安排下来,但送葬这样的事,只有男子可以去送,绝不会同意林晓清一个女子跟着去的。
但是在陈建设棺椁消失在眼前的一刻,林晓清再也控制不住的跑了出去。
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头,死死的盯着棺椁,还希翼着陈建设能够起来。
小刘今天被安排来看着林晓清,在她跑出去的时候,也跟着出去,跟在身后怕出什么事。
而留下来的秦筝,见姐姐出去了,也急忙的跟着跑出去,和小刘一样跟着林晓清。
一路小心的跟到队伍停下,林晓清也远远的看着。
阴阳先生拿出罗盘,时不时的走动校对着什么,然后指着东南的方向叫人落葬。
而东南的方向,正是林晓清的院子所在的方向。
林晓清看着这一切,瞪大着双眼看着陈建设的棺椁一寸一寸的落下,松软的泥土,一寸一寸的覆盖。
猩红的眼眶慢慢的流出的是血水,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干了。
如果此刻陈建设能见到,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只是林晓清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无暇控制,现在的她只知道,陈建设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世间再也没有陈建设这个人了。
心里抽痛得难以呼吸,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下“回不来了”四个字的反复盘旋着。
小刘跟秦筝在后面,见不到林晓清的异样,只是看着林晓清的背影,仿佛被悲伤层层笼罩着,环绕着。
只见泥土一寸一寸的增高,而林晓清的心一寸一寸的下沉,发寒。
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然后身子就慢慢的倒向了地下。
等小刘赶到的时候,从背上拿出轮椅,和秦筝扶着林晓清坐好,就推了回知青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