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也不迟。”

吕归尘离开落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姑且言之，我姑且听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用担心被第三人听到。”

林重沉吟良久。

他走到吕归尘原本站立的位置，低头向下方望去。

京城国术馆外面的广场上，来自五湖四海的武者们依旧聚集不散，巨大的喧哗声，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得见。

而在更远处，无数车辆排成长龙，川流不息，座座高楼林立，玻璃外墙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武盟的职责是，维持武术界和军方的平衡。”

林重字斟句酌，语速缓慢地言道：“我会保持现状。”

吕归尘追问道：“保持现状？什么样的现状？”

“武术界不能影响普通人的生活，军方不能影响武术界的运转，隐世门派不能影响国家的安定。”

林重的思绪越来越清晰，语速回归正常：“三方必须各守其位，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互不干涉。”

吕归尘扬了扬眉毛：“你做得到吗？”

“事在人为而已。”林重淡淡道。

“好一个事在人为。”

吕归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我突然有点理解，杜怀真为什么选择你了，站在他的角度上，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重反问道：“那么吕门主的想法呢？”

“我？没想法，原本或许有，现在没了。”

吕归尘背靠沙发，身体十分放松：“你的对手是天龙派，曜日宗，还有刚刚让我颜面大失的许副盟主，至于真武门，放心，我们会袖手旁观，保持中立。”

林重抬手一拱：“多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吕归尘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虽然你的性格不讨我喜欢，甚至让我很厌恶，但是你之前有一句话，却说得非常对。”

“哦？”

“武术界依托国家而存在，国家安稳，则武道繁荣，国家动荡，则武道凋敝。”

吕归尘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掌心：“可惜，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林重的脸色有些怪异。

喜怒无常的真武门之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吕归尘咧嘴一笑。

林重点点头。

“维持现状对真武门有利，我当然要支持，无论风云如何变幻，只要国家不倒，真武门的地位就稳如泰山，既然如此，又何必瞎折腾呢？我之前反对你当盟主，是担心你变成军方控制的傀儡。”

吕归尘拍了一下膝盖，站起身体，与林重面对面，意味深长道：“希望你记住自己今日的承诺，以及你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