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路畅通无阻,察觉到老板的低气压,陈彦将车开得飞快。仅仅十分钟,车就抵达富春山居,闻祈开门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
陈彦熄了火,照理说此刻已经可以下班了,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有股不太好的预感,就坐在车上没有动。
他不安地望向等待电梯的闻祈。
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老板外型非常出色,举手投足间满是矜贵与沉稳,几乎没见过他慌张失态的样子。
哪怕是现在,爽了太太的约,那笔挺的身影依旧是巍然不动的冷静。
进了电梯,闻祈转身面对门,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银色光滑的厢壁,才照出他眸子里的三分暗沉。
开门进了屋,里面漆黑一片,粉色女士拖鞋整齐的摆放在玄关。
闻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锐利的睡凤眼微微眯起。
摁开灯,他快步走向客厅,窗户开着,吹进来一室凉意。
再往里,卧室没有人,卫生间也是空的。
闻祈站在门口,薄唇紧抿,拿出手机拨通了星湖郡别墅的电话。
星湖郡那边是有保姆住家的,刘妈接到电话有些意外,“太太?没有回来,先生您……”
没等说完,闻祈直接挂断电话,一股躁意在胸口滋生,他用力扯开领带,再次拨打沈瑶电话。
沈瑶正在韩清嘉借她暂住的公寓里收拾东西。
公寓不算很大,一楼是贯通南北的餐客厅,装修算不上奢华,但品味极好,很符合沈瑶对韩清嘉的印象。二楼是衣帽间和卧室,衣帽间里只挂了两件男士衬衫,看上去还没怎么住过人的样子。
韩清嘉已经提前叫人打扫过,床单被褥都是新的,门口摆的一双女士拖鞋还未摘商标,甚至冰箱里都放上了水果酸奶。
沈瑶一直都知道韩清嘉是非常细致的一个人,但也实在没想到他能体贴到如此地步。
难怪在上流圈子里,韩家三少的人缘那么好。
这趟过来她几乎没带什么行李,仅把装练功服舞鞋的单肩包提了过来,挂进衣帽间后,她拿了盒酸奶坐到沙发上,正准备跟虞梦说她搬家的事,闻祈的电话就来了。
沈瑶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许久没有接听。
她捂住眼,忽然就轻笑了下。
以前她有事找他,眼巴巴等他的回复等不到,现在只是挂了他几个电话,他反而不厌其烦地打过来。
沈瑶闭眼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
闻祈的自尊心那么强,以前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忽然忤逆他,气急败坏实属正常。
可是,尊严,难道她没有吗?
她把满腔热切和一颗真心交付出去,可对方却对她没有这种浓度。
不对等的感情,终究是不长久的。
电话停了。
沈瑶躺在沙发里,望向窗外。
窗外的月亮一寸寸隐匿进云层里,投射到尘世间的光正一寸寸消失,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她独自出了会儿神,翻身而起,准备沐浴,还没走到浴室,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沈瑶就站在原地,木着脸看那屏幕上的光在得不到回应后重新黑下去。
这次之后,不再有电话进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三条微信。
闻祈:【你在哪?】
闻祈:【接电话。】
闻祈:【我们谈谈。】
沈瑶漠然地看着三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