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绝情佛子和音常琵说出“那位”的时候，桌上的人动作都停了下来，今日这这番谈话，不仅击溃了两人的防线，还很有可能从两人口中听到背后真正主谋的信息。

“老夫活了快上千年，也算见过不少世面。” 银长老坐直了身子，抚了抚自己的白须，拿着看小孩子的目光看着绝情佛子和音常琵，笑道：“就算再怎么强大的强者，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就算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让一只千年蚌妖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内丹。”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最重要的东西，而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内丹，这个世界上像白帝玖这种情况还是少数的。

“你的身体想要承当千年蚌妖的妖丹，实力必须提到化神期巅峰才可以，而你的资质……”

银长老干脆说出了银常琵体内隐藏着的妖族血脉的种类，最后上下看了银常琵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都说勤能补拙，可一个普通智商的人再怎么没日没夜的学习，都不会成为下一个霍金，毕竟上限就在那里。修仙也是一样的，一个人是否有灵根只是踏入仙途的门槛，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修仙者永远只会停步在金丹期。

像银长老这样的人，只需要用神识稍稍试探一番，便能清楚地看到音常琵此身修仙能修炼到的最高境界。能成为御音宗的亲传弟子，音常琵的资质其实还算不错，可他的此身若没有什么奇遇，能修炼到的最高境界也只会是化神初期，而化神初期到化神巅峰，天差地别。

“小伙子，你会是被骗了吧？”银长老皱着眉头道。

被银长老看透，音常琵脸上也只是微微羞愧了一小会儿，他沉默片刻，还是一脸坚定地说道：“不，那位能做到。”

他的样子并不是在强撑，而是真心地相信那背后之人能做到。

“好，即使那背后之人能够为你提高资质，能让你的修为能修炼到化神巅峰，但……”音长老一脸复杂地看向音常琵，接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真的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千年蚌妖把妖丹剖来给你？”

当查到绝情佛子和音常琵两个人的时候，因为当年的事，又因为绝情佛子是佛门的佛子，银长老不敢他轻易下手。

可音常琵不同，他只是御音宗一个亲传弟子而已，当场杀了他，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但在调查了音常琵之后，银长老却不想杀这位晚辈了。

身为人类修士的音常琵极其喜欢妖族，若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对妖族下手，并且时常拿一些天灵地宝投送到属于自己家产的那一段伏天河之中，只要有妖诞生，他便会把妖送到妖界来。

在一千年的记忆之中，银长老遇见过如音常琵这般喜爱妖族的人类修士，两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你真的能接受自己用这个方法变成妖族吗？”银长老重重质问道。

只是结合以前调查到的那点信息，银长老却莫名觉得，音常琵不会接受以牺牲一位妖族的方法来变成妖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音常琵就是在这方面有这么复杂的一面，所以银长老才真的没有对他动手。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音常琵却出乎意料地淡定，他的回答也令人出乎意料：“我没有自己会用这种方法变成妖族。”

“什么？”银长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你这样只拥有一点妖族血脉的人类想要成为妖族，除了这个办法之外，绝对没有另外的办法了。”

银长老很笃定地说道：“如果你那背后之人说还有别的办法，那他一定是骗你的。”

音常琵见到银长老这副模样，心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知道银长老不会对他动手，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以前做过的事情。

银长老对他如此，他却对妖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音常琵突然有些愧疚，但既然已经做了，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音常琵说道：“银长老，那位真的很厉害，妖界其实已经没有转还的余地了，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谓地抗争了。”

“你说什么！”银长老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看到音常琵脸上的愧疚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了从音常琵口中听到那位计划的准备，没有想到他这么执迷不悟。

“两年了，妖界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有妖王宋予在强撑着。”没有想到回话的却是绝情佛子。

“你……”银长老的瞳孔忍不住颤动起来，他没有想到绝情佛子会知道这么多：“你什么意思？”

绝情佛子的双眼现在还是红着的，但经过了一会儿的调节，脸上终于没有再看出悲伤的情绪，他像是也非常累了一般，无所谓地开口：

“按照那位的计划，妖界所有的妖应该都已经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才对。”

“发疯的妖族破坏力有多大，我想银长老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妖王用禁术强制大部分妖族都陷入了沉睡，两年时间后，你觉得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妖界的妖族会减少九成。”银长老默了很久，闭上眼睛痛苦地回答道：“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妖界这个本就不全的世界将……法则失秩，天道崩毁！”

“没错，这就是那位想要的结果！”绝情佛子淡淡回答。

“什么！”一旁地音常琵站了起来愤怒地看向绝情佛子，露出在涂山殿一样被欺骗了的表情，他大喊道：“你们不是说过了不会伤害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