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打着死结的绳子已经勒破了温礼的皮肤。
丝丝鲜血从皮下渗出,逐渐浸湿白色的麻绳。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温礼的太阳穴上。
视线由暗到明,她被徐恒推搡着从屋内走出。
“徐恒,赶快放下武器。”
面对林队长的喊话,徐恒面无表情。
他木讷着脸,双眼沉沉的盯着警戒线后的霍璟言,暗色的瞳里奔涌着绝望和死意。
“给我一辆车,放我走。”
“徐恒,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
林队长的话还没说完,肩上突然一沉。
他顺着看去,霍璟言已经收回了手。
男人立在警戒线边:“李丰,把车钥匙给他。”
李丰应下,从怀里掏出车钥匙丢了过去。
“把警戒线撤了,所有的人全部撤退。”
“林队长,一切按他的要求来。”
林队迟疑,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狙击手已经在寻找突破口,而歹徒携有枪支,如果任其逃窜,恐怕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
可这人质实在太过特殊。
见他迟迟没有下令,霍璟言面色一凝:“出了任何问题,我全权负责。”
他自认为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心不大,怀不下苍生和大义。
他的心小,小到只刚好装下温礼,只在乎那把枪会随时伤害他的大小姐。
最终在霍璟言的要求下,林队还是下了命令,所有警员按照徐恒的要求撤离。
离得最近的港口有二十公里的距离,徐恒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困兽,现在无非是死前的挣扎。
霍璟言默默的撸下手腕上的佛珠,根据地图显示,另一条崎岖的山路可以绕到主路线。
他要了一辆车,踩下油门轰鸣一声而去。
极速的行驶,双车道上的车辆过多。
徐恒将油门踩到底,呼啸的风从车窗里钻进来。
温礼被困在后座,由于挣扎,麻绳已经开始嵌入她的皮肉。
火辣辣的刺痛,还不足以麻痹空气里弥漫着的死亡气息。
徐恒深知自己已是毫无退路,他也早起了带着温礼一同去死的念头。
油门的轰鸣,高性能的豪车在路上似箭般行驶。
薄凉的风刮得温礼脸颊生疼,一股铁锈味从喉中弥漫进口腔。
因生害怕,她咬着唇,水色逐渐润湿秀美的剪瞳。
温礼不确定自己今天是不是会死。
只是在极端的恐惧之下,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有被父亲与哥哥宠爱着的二十几年,有朋友同学的相互为伴,也有那张没使用的巴黎机票,还有霍璟言。
刚才他们只隔着四五米,可温礼却觉得仿佛霍璟言站在世界的另一个尽头。
他望向她时,似乎那一眼便是万年。
霍璟言的眼神是紧张的,复杂的,更是担忧不安和惶恐的,同样也感染着她。
心口的刺疼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折磨着,拉扯着。
她的梦想没有实现,她的家人朋友也没有好好告别。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向霍璟言袒露自己的心意,她还没有告诉他,回应他,自己早就为他澎湃的感情。
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低喃,仿佛随时在下一秒就会面临横死于世间的危险。
温礼脸色苍白,口腔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