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秒，这是人族自初代棋圣以几十亿血肉作为代价赢得一线生机之后第一次真正拉神魔进入对弈。

哪怕此时的神魔依旧是重创状态，哪怕依旧不把人族当作对手，可结果就是，人族入局了。

这对于人族而言是零的突破，可是对于陌济命而言，远不是极限。

哪怕在第四十秒后，仅剩下可以落子的左臂也随之崩碎，但身为一个真正的棋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轻易弃子投降。

双手粉碎，自身神、魔两重圣之力全部消耗殆尽，窃取的神魔命力也失去效果，他依旧没有想过就此停止。

他的思维还在，他运算天下的能力还在，他还没有输，哪怕这一局有败无胜。

“诸位，何人为本圣落子！”

圣传天下，唯有棋圣才有资格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直通所有棋者内心，刹那之间人族尽知。

沙哑的声音传遍天下，没有半分看得到失败后的绝望，只有坚定和一股身为执棋者的自信。

“道脉、棋圣中段李道然，愿为陌圣执子！”

陌济命沙哑的声音尚未落下，傲立于圣院中央掌管着圣院日常运行的李道然，率先出声。

声罢，李道然抽走了一股环绕于他四周的全部紫色圣之力，任由血色云雾开始侵蚀他的身躯，义无反顾地将自身在同一时间可以聚集的全部棋魂力化作一只紫色的手臂出现在陌济命的下方。

这一刻棋圣李道然放弃了自身身为圣人的荣耀，棋手的第一准则就是自信自己的道，但他却放弃己道，任凭陌济命驱使。

也这样，他才有机会帮助陌济命落下新一枚棋子。

同一时间，陌济命的灰色圣之力开始疯狂运转，不惜一切代价地运转。

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陌济命再一次重新完成了落子准备，终于在下一秒来临之际。

一枚全新的灰色棋子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最先的位置，仿佛最初的那枚棋子从未变过。

“四十一！”

声音落下，紫色的手臂同时碎裂，棋圣李道然同一时间可以聚集的全部圣之力全部溃散。

就在这时，一支惊世之箭精确无误地已经接替了原先紫色的手臂。

“儒脉、棋圣高阶孔千秋，愿为陌圣执子！”

声音短促，音未完全，白色长箭模拟出陌济命最初的手臂，此时陌济命最新的棋魂力也已经准备完毕。

只不过代价就是在他这一次落子之后，双目渗出鲜血，陌济命仿佛不觉，闭目以白色手臂作为落子之手，在此精确无误地落下一枚完整的灰色棋子。

“四十二！”

沙哑的声音和众多棋手内心计数再次出现，四十二个落子瞬间。

越往后其实每一子都已经不止一秒，秒这不过是人族的计数手段，但正是这个不确定的快速时间，更是显得陌济命计算之准确。

他不仅仅是要承受对弈之内的困境，更需要计算出，每一子的最大时间。

就如同，两名围棋棋手在对决，其中一名棋手为了拖延时间，每一子都必须落在限时的极限，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这种难度，远比早一点落子更甚。

因为陌济命很清楚，他每拖延一点时间，他继续落子的可能就多那么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