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文的记忆回溯到他们新搬来这家时,往楼上楼下分发乔迁的喜糖,电梯开门遇见柳女士走进来时候就觉得她气质很好,虽然身怀六甲,挺着肚子还牵着一只金黄色的大狗。
大狗很乖,坐在电梯里,为了不惊吓到人,在有人进来的第一时刻就被柳女士拎住了后颈的项圈,狗狗大眼睛湿润润的,乖巧的一动不动。
难道是柳女士回来了?
还是,狗狗养育了那个婴儿?
不?她不敢相信。
而这震惊竟然给了她去开门的动力。
她努力想要站起身,酸软无力的身躯很难站起来,她太饿了,也太累了。
丈夫躺着的床上,堆着她试图喂给丈夫的食物。
她努力够到了一瓶酸奶,这时候也管不了什么保质期变质不变质了,林秋文慢吞吞把酸奶喝下肚,然后小心的,终于有了一点起身的力气。
她走出躺着丈夫,绑着儿子的房间,关上房间的门,一步步,挪到大门口。
门口已经没有动静了。
也许是她动作太慢了。
站在门口,迟疑一会儿,她还是开了门。
每一根毛发都神采奕奕的大狗,眼睛一如从前那般圆润润的,十分乖巧地坐在门前,但是大金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比灾难发生前大了不止一倍,映入她的眼帘。
而婴儿,浮在半空,小脸通红。
已经没有哭泣的力气。
林秋文小心地伸出手,婴儿就从半空中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怀中。
星星发烧了。
林秋文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
什么情况下,一个母亲不得不暂时把孩子独自留在家中?孩子生病了
去找医生去找药或是自己已经感染,为了不要伤害到柔弱的幼儿。
而比起带到外面生死未卜,孩子留在家中,比外面总要安全许多。
如果那个孩子能够熬过病毒,是不是,她身上有抗体或者什么经验。
那她……
她的丈夫会不会有救了。
可是看着小脸通红的星星,她的猜测和妄想都落空了。
林秋文无力地笑了一下,还是抱着星星往家中走去。
能吃的药她都已经尽人事听天命喂给了丈夫。
没有退烧的药了。
甚至,她已经不能确定,星星的发烧和她丈夫的发烧是不是一样的病毒灾难发作。
倒是曾经小孩子喝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药水,可能还剩一些,没有全部用完。
:“进来吧”林秋文大开着门,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多余的关切,对于眼前身躯大的过分的狗狗和被悬浮着带来的婴儿都置若罔闻,但她开门了。
大金看见往回走的妻子,还有对他敞开的大门,嗯,女主人说过,这是可以进入的意思,大金警惕地嗅闻半晌,判断了一下这对自己和小主人危险不大,溜溜达达进去了。
林秋文径直走入躺着丈夫的房间,在丈夫躺着的床头,放满了药箱,
她絮絮念叨着:“在这里吗,在这里……找到了。”
粉红色的糖浆,是曾经儿子咳嗽,买来的,喝了半瓶剩下的。
至于星星的病情有没有用处,她不知道。
大金和星星止步在卧室门外,等到妻子拿着糖浆出来,递给大金,大金感谢地叫唤了一声,喂给了沉睡的星星,又探头往室内看去。
大金闻到了不太好的气味呢
一个已经变成脏东西了,还有一个快要变成脏东西了。
脏东西,需要消灭。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大金还是他探头进去。
林秋文紧张地伸开手臂挡住门口。
:“你不要进来,不许你碰我儿子,里面是我老公和我儿子,你想干什么,我已经给你药了,我帮助了你,你要恩将仇报吗?”严厉的呵斥让大金顿住了脚步,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大金朝着妻子叫了两声,林秋文当然理解不了,只是死死堵住门口一动不动。
林秋文很是紧张,赶忙道;“我有的药,已经给星星了,但是以防万一你最好带她去医院,医生才是专业的,不过现在医院很危险,我只有这个药还算对症,已经给你了。”
大金好似听懂了,安抚性轻轻呜呜叫了几声,在妻子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好像有巨大的吸引力产生,丝丝缕缕的灰气从丈夫身体的各处飘出来,慢悠悠往前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