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陷入思考,王余作为被救的既得利益者这种情况也不好出声,看看众人都默不作声,何旷远只能顶上。
之前被玩笑般叫做何政委,他虽然不是真的搞政治的,但也算是基地派出的心腹,他面对这种询问,也得摆正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何旷远环顾一圈附近看着他们的楼层里的各个幸存者,眼光似乎有格外的分量压在众人肩上,沉甸甸的:“早在一万多年前,人类就开始驯养狗,狗作为人类打猎的好伙伴,人与狗合作狩猎食物,始于新石器时期,就已有先例。
虽说我们人类曾经站在生物链顶端,但那只是人类主观看法,哪怕是末日前,依然有不少人类未知的生物,他们生活在我们无法探究到的深海或者其他无法观察到的区域。
何况现在不是和平时期,是末日,动植物都在异变,狗能够愿意信任人类保护人类,何尝不是上万年驯养下培养的好感在起作用。
末日前人是狗的主人,那是因为人无偿提供食物,安定的居所,以及武力上的压迫,能够对狗做到这些,才可能做狗的主人。你们现在仔细想一下,有哪一方面是能够让狗认你作为主人的。
凭什么?凭你需要他的保护,凭你可以找到外面的食物,凭逆长得丑想得美吗?你要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才有价值,这是末日,不是从前。”
至于救人的选择性问题。
何旷远呲笑一声:“军人确实有保护民众的使命,可是在全人类和一小部分人面前,抓大放小,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吧?”
有人被这话的意思震撼,颤抖着问:“你……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抓大放小,我们是被放弃的小?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还听不懂他的意思吗?
何旷远继续笑,只是笑着笑着,微笑竟好像被镌刻在脸上的雕塑,弥漫出莫名的忧伤。
他口齿清晰:“你以为我们没有救过吗?你当我们的军人还有武装体系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如果能救,我们会只是让大家自我隔离在家里吗?”
只不过啊,只不过,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做的越多,死的越快。
预言家给出的解决之道,就是等,无为之道,才有一线生机。
不知道基地有没有相信,何旷远曾经是不信的,等能有什么用,等死吗?
基地也是半信半疑,最终,实验性被安排的撤离片区和人员安排里,有何旷远的家人。
后来啊,在预言家轻飘飘的冰冷话语里,在血与火的尘烟四起中,在源源不断的行尸走肉和污染异变中,在无数的失望和希望中。
多做多错,越死越多。
人命,多宝贵的人命,化成一张张灰白的相片,一行行浮动的数字。
他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多可笑,他自诩唯物主义,认定科学是第一生产力。末日,异能,预言家,他不信,在知道将有一次撤离时,他向上级提出想在第一次大撤离时把家人都接过来,到基地。
在上司隐含担忧的劝说和说出预言家的提醒下,他仍旧自信盲目,振振有词:“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的武力强度完全可以平安护送居民到达基地,安居乐业,我希望我的家人可以安全,在外面,到底还是不比基地更安稳。”
临行前,父亲借着队友的通讯设备联系他时,也高兴感慨:“小远你能耐啊,得谢谢你同事特地过来帮我们第一批撤离去基地啊,你妈收拾东西,嘴上老是记挂你,说你肯定瘦了,刚收拾行李说要把你喜欢吃的香肠都带上,这下好了,到时候谢谢你同事领导,香肠也得送给你同事,你可别不舍得。”
他当时想什么呢?
他很高兴,想着香肠算什么,都分给他同事和领导都没关系,毕竟他也想出这个任务,可是领导给他安排的下个任务已经确认,不能更改,救助他父母的请求,只能委托给他战友。
战友帮忙,给个香肠算什么。
只要一想到,等他完成任务,到时候回家,父母都在。
一进门,妈妈喊着小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工作是不是很累。
一边给他端上温好的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他爱吃的香肠,一家子在饭桌上感慨,基地的菜越来越贵了,要不要自己搞个盆栽种点蔬菜什么的。
理想的幻影在眼前破裂,何旷远依旧挂着不变的笑意,只是眼角,好像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一闪而过。
怎么会知道,那曾经以为无足轻重的香肠的味道只能在梦里闻到了。
那交情深厚,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也再见不到了。
还有,啰嗦关心的念叨,关切在意的目光,爸妈……
就因为他的自大,就因为他的不以为意,为什么,失去生命的人不是他自己!明明是他做的决定,为什么,后果要由无辜的父母来承担!
封召眼尖,他看清了从那眼角一闪而过的是什么,眼泪,何旷远哭了?
他为什么哭,明明上面的幸存者被他的应对,怼的说不出话。
封召想问,看看好似了然哀伤的队友,又忍住了。
可能,不是一件可以八卦的事情。
大金异变后出色的视力,也能看清人类的细微表情,自然也看到泪珠滚落,但是这和他关系不大,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略微疑惑。
人类相互对话那么久,沟通效率如此之低,如果不想建立基地,他也是无所谓的,只是想给星星的行动区域扩大一点范围!
他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想念。
大金想要出去找找女主人,真的很久了,一直没能找到女主人,大金很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