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二人,也就前些日子在白云观内时说过几句话。
当时齐砚还对她的提议深感荒谬和不可思议呢,如今,一手促成了这一切的,却又是他。
彼此心知肚明,不过一场盟约罢了。但因以前也从未经历过这些,多少也有些紧张。
齐砚倒还好,毕竟是男人,这样的事于他来说虽因从未经历过而感到略有不适,但却是完全可以做到坦然面对的。
但苏韵娇就不一样了。
虽然所嫁之人是齐恩公,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她也会有深深的不安感。
前途迷茫,她竟也偶会生出一丝不知此举是对是错的想法来。
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是彼此互相尊重,相互照顾。她会尽己所能无微不至的照顾齐恩公的身子,当然,也希望齐恩公能在外头给予她一定的体面,让她能有身为他夫人的尊严。
但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不知齐恩公会不会答应。
“娘子别紧张,咱们既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能再迟疑动摇。好日子都是用心经营出来的,往后的每一日,但凡你是真心待姑爷的,他必然也会以真心回报。”又说,“如今这般,不正是娘子从前祈盼的吗?彻底从傅家逃离出来了,日后再也不会有谁逼娘子为妾。就算傅家世子郎再手段了得,外头,也还有姑爷应对呢。”
“娘子就放宽了心,好好过日子就行。”
苏韵娇也觉得自己是过于有些杞人忧天了,明明如今这一切是她做梦都期盼得到的。如今如愿以偿了,却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立刻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心情,笑着对邬嬷嬷说:“嬷嬷说的对,我的确不该总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的。不管怎样,我是彻底摆脱了傅端,就凭这个,今日就该好好喝上一杯。”
邬嬷嬷知道娘子估计是又馋冷酒了,但她却没松口,只笑着说:“一会儿姑爷就回来了,若叫他瞧见娘子在喝酒,怕不好。酒以后什么时候都能喝,但今日却不能。”
齐砚已站在门外有一会儿了,他一来,就听到了屋内主仆这样的一番对话。
再听下去就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他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屋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见有人迎了出来。
“是姑爷回来了。”望着门外一袭绯红锦袍,光风霁月温雅如玉的公子,邬嬷嬷脸上立刻洋溢起笑来。
上次在白云观,她只是远远见过他一回,并未看得真切。今日近处打量,她竟觉得如今的齐恩公,是要比三四年前的更稳妥些的。
少年时的齐恩公,鲜衣怒马,满腔热血,就若皓皓而上的骄阳。骄阳闪耀,但望得久了也晃眼。
如今的齐恩公,自是沉稳了许多。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就如皎皎当空的明月。明月虽不及骄阳,但却温柔含蓄。她是过来人,深知这样的脾性才最适合过日子。
不管日后娘子同姑爷能走到哪一步,但至少他是不会亏待娘子的。
哪怕最终仍是曲中人散,想姑爷也会先好好安排了娘子的去处。
人活得越久,越发觉得品性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家世背景,什么权势才华,不过都是锦上添花之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