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苏韵娇自己,望着此刻铜镜中的人,双眼都亮了一下。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会梳头的女婢,想着之后日日都能像今天这样打扮得美美的,她心里便一阵雀跃。
“金枝,你真是太谦逊了。你这样的手艺过来侍奉我梳头,实在可惜了。”一边夸金枝,一边仍望着镜中自己,左右扭了扭头,仍欣赏着自己今天过分的美貌。
金枝却说:“是娘子原就貌美,这不是奴婢功劳。”
“你就别谦虚了。”苏韵娇总算转过身来,望着金枝。
金枝二十出头的年纪,细白皮肤,高挑儿个。算不上多好看,但却十分耐心。
一再得了新主赞赏,她也不好一直推辞,只能又一蹲身,说:“只要夫人您喜欢就好。”
外面天隐隐有了些亮意,邬嬷嬷也提醒说:“该去寿元堂请安了。”
外间,齐砚正在等妻子出来。闲坐无聊,便随手从博古架上拿了本书翻看。
苏韵娇从内寝出来时,正见一袭月白锦缎的男子静坐在圈椅内。微垂首,静静看着书,连翻书页的声音都是极轻的。
忽然间,她倒是有些扭捏起来。
既想过去,又有些犹豫。
不自觉的,也会抬手去摸一摸发髻上簪着的金钗,怕乱了发髻会失仪。
虽然,从内寝到外间来,也就这几步路远,并无风吹雨打,又怎会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乱了发髻呢?
凭齐砚的警觉,他早察觉到人已经出来了。原以为她会直接过来同他说话,却没想到,等了有一会儿,也不见她人来。
齐砚多少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将埋首书中的目光抬起,朝人望了过来。
而这时候,苏韵娇也已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再躲躲闪闪,而是大大方方走了过来。
近了后,蹲身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叫公子久候了。”
齐砚目光轻轻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自也有眼前一亮。
白云观内初见时,她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衣着朴素,梳着女孩儿的发髻,额前留着刘海,鹿一样一下就奔到他跟前……那时只觉这个女郎水灵。
如今初为人妇,换了身份,似一夜间就不一样了。眉眼间,无端添了几分妩媚和柔情。
齐砚却没打量人太久,只一掠而过,而后搁了书册在一旁,笑着起身说:“如今既做了夫妻,再唤公子就不合适了。”
苏韵娇这才想得起来,这会儿是白日,屋内进进出出伺候的人也渐多起来了。
虽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这秘密也只是他们自己几个知道,外人并不知情。
所以,苏韵娇立刻应了声是。但又踌躇,因为如果不唤他公子的话,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
齐砚想了想,主动帮她解了困惑,道:“就叫夫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