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既开了这个口,老公主还是愿意给他几分颜面的。所以,再多为难的话也就没说。
老人家正襟危坐,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身边侍奉的嬷嬷们见状,便都心中有数了。
立刻有人端了茶水来,苏韵娇见状起身,奉了茶送去她老人家跟前。敬元大长公主略略又冷落了她一番后,倒也没再多为难,只端起了茶盏来略酌了一口。
“好了,今日便都散了。”老人家开口。
喝了孙媳妇敬来的茶,不论心中对她满不满意,但至少也算是接纳了她。
既话也说了,茶也敬了,她老人家也不想再围聚在这里,就只叫都散了。
众人闻声立刻都起身,恭敬称是。
各自离开后,便都往自己的院落去。敬元大长公主也由嬷嬷扶着手,又回了寝殿休息。
侍奉她最久的嬷嬷赵嬷嬷,想着她老人家方才的反应,便站去她老人家身后,一边帮她老人家捏肩,一边闲聊似的笑着问:“您老人家今日,可是有些刻意给三公子难堪了。您之前不是这样的,怎的今日就当众落了他脸,奴婢瞧三公子也似有些不高兴了。”
老公主虽不喜齐砚母子,但齐砚毕竟是齐家的孙儿,他是她的嫡亲血脉。素日里老人家虽对这个孙儿极其冷漠,但最多就是不理他、不多照拂他,也不会故意去找他的茬。
今日如此之行,的确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老公主却沉沉一声叹息,颇无奈道:“也不是刻意想为难他,只是瞧见他那张脸,便叫我想到他母亲。我老早就说过,他母亲就是个灾星,是祸水。果然吧?如今克走了二郎,我的二郎……”
赵嬷嬷是最懂自己这个老主子的,见她又要念起过往的悲伤之事,赵嬷嬷忙劝说:“如今凤阳长公主不在府上了,她去了观中修行,日后咱们家定平平安安的,一切顺遂。”又说,“您老人家没觉得?三公子的眉眼,可是像极了二老爷的。”
老公主轻哼一声:“那他还是比不上他爹的。”
赵嬷嬷始终笑着,手上动作一直没停。见老公主总算是有些高兴了,她便继续哄着道:“那是,比起二老爷年轻时候来,那还是差了一截的。但放眼京中,差不多同龄人当中,咱们三公子却是个中翘楚。”
提起这个,老公主又有些心中不平了。
“是啊,想当年,满京城哪家的公子能同他比?可如今齐家一朝落败,他竟沦落到了就只能娶一个孤女的份上。我原想着,就算不能再娶个徐家娘子那样的高门贵女,但门第略低一些的,总有合适的吧?如今却……”大长公主摇头,明显对如今的现状十分不满。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
一切已成定局,现在抱怨再多,也没用了。
但事与愿违,敬元大长公主心里就是不舒服。但又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去怪谁,最终只能把责任都往凤阳长公主头上推。
“当年二郎若是没娶她,如今咱们家绝对不会这样。二郎也……”二郎也就不会无端的英年早逝了,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家近来身体也欠安,一大早起床就情绪来了好几个起伏。这会儿神思疲惫,浑身倦怠,只叫赵嬷嬷扶她去内寝歇息。
赵嬷嬷一边扶着她老人家手,一边又好生劝说:“您老人家就是多思多虑,喜欢操这些心烦这些神。您这样的年纪,就该好吃好喝着颐养天年的。您瞧人家襄阳老王妃,想得多开?如今都多大一把年纪了,还一年四季忙个两三场家宴呢。您若是也忙起来,咱们府上肯定要比他们王府还要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