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火急火燎走进了门,傅端知道她要说什么,故也没问,只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待听到身后的门已关上,傅夫人这才突然驻足转身,然后肃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昨儿才去徐家吃过筵席,今日就突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就不想要徐家的这门亲事了?”
其实傅夫人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些原因,突然大张旗鼓抬举翠鸣,不过是因着苏娘的缘故。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只为了个苏娘,他至于得罪徐家吗?而且就算要抬翠鸣为姨娘,大可以等到大婚之后,何必急在这个节骨眼?
相比于傅夫人的急躁,傅端就淡然很多了。
母亲急母亲的,他并不在意。甚至,他也并没怎么把话听进去,只是由着她在那边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而他则慢悠悠弯腰于一旁静坐。
坐下后,抬起平静的眸子望过来,仍是那副淡然的姿态。
直到傅夫人一通发泄完了,傅端这才淡淡启口,反问:“人不是母亲送来的吗?儿子也只是在依着母亲之意办事。”
傅夫人恨不能急得跳脚,她知道儿子是故意的。
“端儿,娘知道你为着苏娘之事,心里还在跟娘怄气。可你再怄气,也不能拿自己前程开玩笑啊。你就不怕同徐家的亲事黄了?这么好的岳家,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万一告吹,你到哪里再去找?”
傅端之所以敢这样做,也是吃准了徐家并不会敢退亲。
徐娘子已经退过一次亲,若再退一次,之后名声势必一落千丈。哪怕就算现在,随着齐砚复宠,徐娘子名声也已大不如从前了。
从前齐家没落,徐家却蒸蒸日上,自然没人敢嚼徐娘子的舌根。如今齐家眼瞅着就要中兴,难道之前的账,还不能清算吗?
就算齐家自己无所谓,也自有那些好事之人背地里帮齐家说事。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搅浑水之人,何况,徐家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又不是没有政敌。
所以,面对母亲的急躁,傅端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告吹?”他忽然讽笑一声,“若能因这点小事就告吹,那这门亲事也太过脆弱了。”
昨日在徐家,比这过分很多的事也做了,又何必再介意这点小事?
第一,傅端并不信徐家会退亲。第二,就算徐家真退亲了,他也无所谓。
正因不在乎,所以傅端才能这般淡然。
傅夫人也不敢过于去质问儿子,母子间的关系好不易才算有些转圜余地,她也不想再陷到之前的境地中去。
所以,冷静下来后,她也缓和了语气,只好声好气同儿子道:“娘只是觉得,若为一个苏娘而丢了徐家这门亲,实在不值得。端儿,你听娘的话,就彻底忘记苏娘,放下她吧。”
傅端垂眸静默,过了有一会儿,他才抬眸笑看过来,反问:“不放下,还有别的法子吗?母亲给她寻了这样的一门好亲事,难不成儿子还能强夺他人之妻?”
傅夫人突然想到了老夫人之前说过的话,她老人家说,把苏娘嫁去齐家也没什么不好。凭齐家皇亲国戚的身份,端儿势必不敢夺他之妻。
但若是外头随便寻户人家,结果就不一样了。
如今,倒真是应了她老人家的话了。
这样一想,傅夫人心里倒也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