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传扬得沸沸扬扬，但齐砚却并不放在心上。

就算没有那日苏韵娇的坦诚相待，齐砚也会知道这样的一场喧闹，不过就是傅端的一个计而已。

傅端并不知道齐砚和苏韵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身份，他想着，就算盲婚哑嫁，婚前相互不识，但婚后既做了夫妻，有了肌肤之亲，总有些感情在的。

男人都有占有欲，对属于自己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再愿意让别人侵略的。

哪怕齐砚不喜欢他这个妻子，可只要他这个妻子名节不保了，或是给他招来了麻烦，他想他也必不会视而不见。长久下去，夫妻间感情自然不会深厚到哪里去。

只要他们夫妻离了心，哪怕苏娘不在自己身边，那他也觉得是他赢了。

可傅端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的是，他们夫妇二人根本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结盟。

本来就是一场互助互利的逢场作戏。

既是逢场作戏，又怎会有感情？

既没有感情，又何必在意是不是流言缠身。

齐砚日子并未有任何波澜，还如往日一样。只是近来凤阳长公主凤驾要移居宫内了，皇帝为此召他入宫过一两回。

这日又从宫里回来，人才踏进门来，便被等候在府邸大门前的嬷嬷拦截住了。

“三公子，大长公主殿下唤您过去。”

祖孙关系并不和睦，素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老人家更是免了他的安，叫他无事不必过去打搅。

每回来找，必是有重要的事。

齐砚也不必多想，就能猜得到大概是为了什么。

他冲嬷嬷略略颔首，然后径自往大长公主的寿元堂去。

敬元大长公主正在寿元堂等着他去，瞧见他人过来了，大长公主那紧抿着的微肃嘴角略动了动，下巴微抬，嘴巴朝一旁努了努：“你坐下来说话。”

齐砚始终很恭敬，抱手应了是后，这才落座。

大长公主心里对某些事心知肚明，看透一切的她，如今再提起这件事来，不免就挂起了嘲讽的笑。

“今日又得诏进宫去了？”她慢悠悠问。

齐砚略颔首，认真答说：“是。”又道，“得诏进宫去，是为了母亲一事。”

不提他母亲还好，一提他母亲，大长公主不免也不遮掩了，直接轻蔑的笑出了声来。

“你母亲……已经搬到宫里去了？”她淡淡问。

也可以说是明知故问。

齐砚抬眸看了她老人家一眼，实话道：“中宫皇后娘娘给安排好了住处，圣上体恤，便命母亲在春节之前搬了进来。”

“哼，圣上体恤，真是好一个体恤啊。”敬元大长公主冷嘲热讽，“如今对你娘这么好，当初对你爹时，也不见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三郎，你不会就只因为这点的恩赐，就彻底忘记了你父亲的死了吧？”

齐砚突然严肃起来：“父亲之死，孙儿始终牢记于心，从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大长公主这才正眼朝他望来，“你身上虽也流着皇室血液，但始终要记得，你是齐家的儿郎，你爹是齐屹。你父亲分明就没有叛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定是有人埋伏算计的他。至于这个幕后之人是谁，你一定要弄清楚了，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在这件事上，祖孙二人的意见总算是一致的。

齐砚态度坚定又诚恳：“祖母放心，孙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