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既没叫醒她,也没挪身子坐去别处,而是就这样歪靠在她身旁,以手撑着下巴,也凑合着休息了。
正午的天很热,这会儿屋内静悄悄的,就连屋外丫鬟们来回穿行,手脚也轻轻的,尽量不造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来,生怕打搅到二位正在休息中的主子。
知道主子们累,所以午饭也没喊。
苏韵娇这觉睡得好,一觉睡到了饱。待醒过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身上的疲乏之感一扫而空。
她慵懒的撑着身子要坐起,却身子才稍一动,齐砚就醒了。
也是这时,苏韵娇才发现,这张榻上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睡,他竟然也在。
既惊讶又欣喜,苏韵娇立刻爬了起来,高兴说:“你回来了?”因睡得太沉,这会儿声音也是哑哑的,软绵绵的,似是没点精气神般。
见她这副模样,齐砚脸上笑容都很宠溺,一边也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边说:“嗯,回来了。”
午后的暮春更是清寂,四下里都是安安静静的,连带他们说话也很小声。
苏韵娇想问他去宫里后是怎么说的,但又觉得朝政上的事她最好别管,所以,也就没问。
思来想去的,也只是说:“你回来后,去祖母那里报过平安了吗?”
其实这句是多余问的,因为她知道凭齐砚的行事原则,他势必是要先去一趟的。
但齐砚却耐心说:“去了,祖母在睡觉,便没多打搅。想着,也先回来歇息歇息,待傍晚的时候再过去,那个时候,她老人家应该也醒了。”
齐砚对她耐性十足,凡事不厌其烦的细细说给她听。她只问了他去没去,他大可一句“去”或是“没去”答了了事的,却偏解释了整个过程。
苏韵娇说:“她老人家这一夜也未清闲着,说是一夜都未阖眼,伯父兄长他们都被叫去了跟前出谋划策,府上也派了不少人出去寻咱们。我早上回来时,她才遣了人离开,有幸见上了她老人家一面,看着就满脸的疲惫之色。”
想了想,苏韵娇还是决定把话说得明显一些,她笑着继续:“她老人家也是的,明明心里是关心的,可我去了,却仍摆着那张脸,戏演得一点都不好。她也是,分明就是好心,却为何又这样呢?好多人都是不怀好心,但却偏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她老人家恰好相反。”
齐砚心中何尝不明白?所以,他听后久久没作声。
他不出声苏韵娇就也不转话头说去别处,只一直等着他接话。
半晌,齐砚笑了,道:“她老人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为我们家的心自然是好的,我也明白。但,她对我娘似乎天生带着一种偏见。小的时候,我不是没亲眼瞧见过她是如何刁难娘的。母亲和祖母之间,若必须只能选一个的话,我还是选择我娘。”祖母有那么多孙儿,不缺他一个,可娘却只有他一个儿子。
苏韵娇只知道敬元大长公主和凤阳长公主略有不睦,却不知,原是婆媳关系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她听后也怅然了许久,然后才说:“那……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如此不合呢?”怕他觉得自己八卦,所以忙解释说,“我只是觉得,若能找出不合的因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齐砚说:“我母亲天生貌美,当年又是皇室公主的身份,备得宠爱。祖母的意思……应该是怕我父亲守不住母亲。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微微蹙眉,也是很不明白这多年的过节到底是怎么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