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苏韵娇已经花钱买下来了,钱给了那个汉子,签了卖身契,契约握在抱月手中,那个汉子没跟着一起到齐家来,而是直接拿了钱就走了。
苏韵娇把人从济世堂带回齐府,让抱月给她先安排了个位置住。抱月把她安排在了自己屋里,邬嬷嬷打探到下落后,便暂撂下了手中别的事,往抱月屋里来。
那女郎也的确是可怜,瘦得身上没几两肉。说是有十三岁了,但看着模样,也就十岁上下。
怕生,不爱说话,抱月哄了她许久,这才算渐渐愿意跟抱月亲近些的。这会儿见又有陌生人来,女郎立刻警惕的缩去了墙角边靠着,并一脸的恐惧和戒备盯着邬嬷嬷看。
邬嬷嬷也是个和颜悦色的主儿,她走近后上下打量了番女郎,便笑着问抱月:“可给她弄了饭食来吃?”
抱月说:“给她端了饭,不知饿几天了,狼吞虎咽的,险些噎死。我怕她饿极又吃太多会撑着,便没敢让她多吃,只又拿了些水来给她喝。”
邬嬷嬷说:“她一直穿这样的衣裳也不行,但如今府上各院丫鬟的衣裳已经做了,再单独为她重新做几身,也不现实。你从前的旧衣裳还留着吗?或者去问问捧星她们。估摸着她的尺寸,多找几身来。”
“是,我这就去。”
抱月正要走,邬嬷嬷又喊住了她:“再去厨房要些热水,一会儿叫她洗洗。既进来了,总得干干净净的,免得晦气。”
抱月一应都应下了,然后利索的转身就去办差。
这边,屋内只剩下邬嬷嬷和女郎两个人后,邬嬷嬷便笑着挨在床沿坐下,温言细语哄着说:“你也别怕,我是之前那位夫人身边的嬷嬷,夫人交代了我来照看你的。其实府上本不缺人,是因当时事发突然,夫人又心善,看你实在可怜,这才从你爹手中把你给买了下来。”
邬嬷嬷言下之意就是夫人是好人,她也是好人,希望她能别这么害怕。
女郎虽怯生,但脑子却没问题。今日发生的一切,她从头到尾都是看在眼中的。
那位贵夫人若不善良的话,压根不会管他们家这茬事儿。
爹爹是铁了心要卖她换钱的,卖给一个心地善良的夫人做婢女,远好过被卖去窑子那等肮脏之地。所以,是夫人救了她一命。
她也怕,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最终仍是难逃被卖入青楼的命,所以,反应过来后的女郎立刻在邬嬷嬷跟前跪了下来。并终于开口说了话,说她什么都会做、什么苦都能吃,她会好好干活,也会好好听话的。
邬嬷嬷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今日势必是吓坏了。
“你已经安全了,如今是我们夫人的侍女,没人再敢卖了你。我们夫人心善,她更是不会再把你卖去别处的。所以,你别害怕。”
邬嬷嬷一边说,一边将人揽到了怀里还抱着。
“只是……府上买人都是有规矩的,得查清了所买之人的身份。府上所有的侍女随从,包括我在内,都是得登记在册的。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家住哪儿,家里共几口人,亲人中可有犯过事儿的。”
在邬嬷嬷的安抚下,女郎把自己家里的情况都一一如实告诉了邬嬷嬷。邬嬷嬷认真听着,并一一记在了心中。
很快,抱月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回来了。
邬嬷嬷顺势起身说:“你亲自帮她洗洗,再换身干净衣裳。若一会儿夫人传见,就带她过去,若夫人今晚不传见了,你就带她先睡。”
抱月说是,然后邬嬷嬷又笑着轻轻拍了拍女郎手后,这才离开。
“谢谢姐姐。”女郎望着面前的抱月,难得的对她开口说了句话。
抱月十分开心,立刻说:“你总算是开了口了。”又念叨,“还是邬嬷嬷有法子,她一来你就愿意开口说话,我刚刚嘴皮子都磨破了,你也不愿给个面子。”她玩笑。
女郎仍有些羞涩,只腼腆的低着头,话仍很少。
想着邬嬷嬷临走前交代她的任务,抱月立刻说:“一会儿你先洗洗,再换身衣裳吧。万一一会儿夫人叫,你也好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过去。”
说罢,抱月就在抱来的一堆旧衣裳中为她挑起最合身的来。
这些虽是旧衣,但却也有六七成新,且都是好的布料,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花衣裳足够过年时穿在左邻右舍的小姐妹面前炫耀了。
每一套她都喜欢。
她选不出来,最后,还是抱月亲自为她挑了身素雅的。
邬嬷嬷回去时苏韵娇正在吃饭,见她回来便撂了碗筷,说自己吃好了。
今日傍晚时济世堂发生的事,就算苏韵娇不说,也有人已经告知了齐砚。所以见妻子这会儿推了碗筷,便主动问了起来:“今日买了个丫鬟回来?”
苏韵娇原不说,是不想拿这点小事来打搅他。可既他已经知道,且过问了,苏韵娇便就把事情原委都说给了他听。
也道出了自己的莽撞和担忧之处:“当时事发突然,又有些急迫,所以没顾上这些。回来后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怕出什么事儿。而且今日之事,说起来的话,也的确是太巧合了些。所以,我打算让邬嬷嬷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