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苏韵娇继续冷脸看他,面对他时的那张脸,神色几乎都没有好过。
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他所言何意,可她不信他真的敢!
齐砚说过,如今京中局势,各方相互制衡、平衡,还未到打破这份平衡的时候。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负责不了妄动的后果。
傅端虽然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但他也不是无所不能,不是没有顾及的。凭如今她的身份,他是必要忌惮几分的。
因为一旦真的对她动了粗,那就是彻底和齐砚撕破了脸。和齐砚撕破脸,就是和齐砚背后的人撕破脸。
而到时候,他背后的人愿不愿意极力去保他,就不好说了。一旦弃他为废子,他就满盘皆输,什么都不是了。
凭她对傅端的了解,他不是这等行事不顾后果之人。相反,他极度自私自利,凡事必然会前思后想,不会做出半点对自己不利之事。
可即便心里是这样想的,苏韵娇也没十成把握。万一呢?
万一他真的疯了,真的要来个鱼死网破呢?
哪怕此刻她极力的假装镇定,可眼里的慌乱还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望着她眼里的慌张,傅端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忽然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韵娘,你是怕了是吗?”他说,“你怕了,怕齐砚知道你再非清白之身后,会嫌弃你,会不要你,是吗?”
他语气阴森森的,苏韵娇听着只觉背后像爬过了一条条毒蛇般。那种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只觉满身都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眼下情况,她是万不能自乱了阵脚的。除了强自镇定外,她也不再做得了别的什么。
但她心中仍是笃定,傅端他虽有些疯,但却不敢真彻底豁出去。
所以,她在跟他拖延时间。
“就算我如今被掳,几夜未归,夫君心中也只会心疼我。”苏韵娇本来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信任齐砚,也相信他的为人,不可能因为她如此失踪了几天,回去后他就对自己态度大变了?
她心里能如此笃定,除了信任齐砚为人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因为她和齐砚一直都未圆房,所以,她是否仍是清白之身,只要她跟齐砚圆了房,真相就出来了。
所以她这会儿唯一害怕的,就是怕自己不够稳重,在傅端面前暴露了这个秘密。一旦令傅端知晓了此事,或许他真会为了报复齐砚,索性豁出去,做出禽兽不如之事来。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以为他会得偿所愿。这样一来,他心中得到了满足,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如此,她也好拖延时间,直到等到齐砚来救她。
傅端却显然不信苏韵娇说的这些,他见她如此倔强的回应,闻声也只是嗤之以鼻:“韵娘,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除非是那些无能的窝囊废,否则,谁又会愿意自己的妻子是个不洁之身呢?”哪怕他不爱徐馨兰,那他也不能忍受徐馨兰身子不完全属于他。
他不管她的心曾经是属于哪儿的,只要身子是他的,之后心里也想的是他,从前的一切他可以暂时不去计较。
他对徐馨兰并无感情,都能在意这些,何况她跟齐砚呢?
外人们眼中,他们可是夫妇恩爱,是京中年轻夫妇的典范。
除非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装给别人看的。
他曾经也这样奢望过,可日子久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
如今他都不必做什么,只是留了她在这里两夜,一会儿齐砚过来,他们二人再做出亲密无间的举止来……只此,就足够齐砚恶心一辈子的了。
嫁祸徐家的目的没达到,也没关系,若能因此事令齐砚日后一生都不好受,那也很值了。
苏韵娇只是一直坚持着那句:“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语气坚定。
傅端从她强撑出来的坚定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不安,更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此刻十分得意,继续言语挑衅着:“是不是那样的人,韵娘,你自己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没关系,日后若齐砚嫌弃你了,不要你了,我这里是随时欢迎你回来的。”
苏韵娇气得咬牙切齿,张嘴就粗鲁的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可傅端不但不生气,反而挺高兴的。
因为她怒了,她气急败坏了,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一幕。
她总算不淡定了,这说明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更说明,她跟齐砚的夫妻关系,将再不会回到从前。
而齐砚呢,将永远活在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之中。
任她如何做解释,他想,齐砚都是不会相信的。
傅端只抬手擦了擦脸,然后就静坐那里,开始抱臂闭目养神起来。顺便,等着齐砚找到这边来。
而另一边,抱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邬嬷嬷后,邬嬷嬷立刻便又去告诉了栖梧和云苍。等晚上齐砚回来时,此事自然又被转告给齐砚知晓。
齐砚立刻派人去查月娘,很快,就查到了月娘和徐夫人私底下的交易。
栖梧说:“果然是徐家!”
云苍也道:“这徐家好歹是公爵名门,怎的私底下竟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可如今他们掳走了夫人,目的为何?难道,就只为了让夫人给他们家小姐治腿?”
齐砚始终一句话没说,只是吩咐了下去,道:“继续盯着傅公府,不许忽略掉任何一个人。”又说,“哪怕是从傅家飞出来的一只蚂蚁,也得好好派人盯着。”
栖梧云苍心中皆好奇,明明这月娘是徐夫人的人,为何家主却要他们去盯傅家?
不过主家的心思也不是他们能猜的,眼下,还是老实遵吩咐办事,争取趁早找回夫人。
所以第二日,哪怕傅端乔装打扮,也有人暗中跟在他身后。待跟到京郊一处荫蔽的私家宅院后,才发现,原来他所跟之人竟不是傅家家奴,而是换了家奴衣裳的傅世子。
齐砚找过来时,傅端仍在静坐着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