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她却不好同傅大夫人讲。
苏韵娇正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说话,那边,傅大夫人却以为她不信,便继续说道起来。
她神色十分严肃:“这种事儿,我怎会胡说八道呢?这几日,咱们傅家真算是炸了锅了。”其实这事儿倒与他们无关的,他们大房人丁兴旺,她也早有了孙辈,不存在失去第一个孩子可惜不可惜的问题。
但对二房来说就不一样了,二房原就只傅端一个独子,如今娶的夫人一直肚子没动静,倒叫偏房的姨娘先怀上了。且不论嫡出还是庶出,能怀上就都是好事儿,可谁又想得到,这胎说掉就掉呢?
“我那妯娌就不必说了,必然心中痛悔万分,就连老太太也日日唉声叹气,直言可惜。”
苏韵娇闪了会儿神后,倒渐渐调整好自己情绪了,她也说:“这是真没想到,好端端的,怎就小产了。”不由也会打探些情况,问傅大夫人道,“之前可说胎不好,留不住的?”
“没有啊。”这点傅大夫人是敢打包票的,“毕竟是二房那边的第一个孩子,老太太也十分重视,所以,府上的大夫都是事事以翠姨娘腹中这个孩子为先的。若真胎不稳,我那弟妹压根就不会让人出府去。”
那么就是说,翠姨娘腹中胎儿一直都很健康,只是因为这回出了趟城,这才落了胎的。
所以,此事或许就是傅端所为。
只是……傅端为何要这样做呢?
就算再看不上翠鸣,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种啊。而且,又是第一个孩子,想来是十分重视的。
心中虽有这么许多的疑惑,但苏韵娇却没明显表现出来,只是在傅大夫人面前也表现出了一副遗憾模样。
“不管怎样,这到底是一条生命,如今没了,总归是可惜的。”
傅大夫人也说:“我虽对二房的成见很大,看着他们日日沮丧难过我也高兴。但这件事上……的确,我也觉得不该过分的幸灾乐祸。说起来,那翠姨娘也是个可怜人。”
傅家没人不知翠姨娘其实是苏韵娇替身之事,虽彼此心知肚明,但此番当着苏韵娇面,傅大夫人却不好明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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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接踵而至,翠鸣也没想到,前些日子一切还都好好的,不过是出了城一趟,再回来,竟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几日,她都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中般,不敢信这一切是真的。
自责,懊悔……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哀莫和失望。
她从没想过要去争什么,她从来都只是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的。可老天真会跟她开玩笑,在她以为她这辈子已经苦尽甘来时,却又狠心的夺走了她的一切。
青哥没了,是她间接害死的。孩子没了,也是她害的。
如今什么都没了,她又为何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呢?
最主要的,是世子也不信她。出事也有几日了,夫人少夫人,甚至是老夫人以及大房那边的夫人,不论怀着怎样的心思来的,但到底都来看过她,也劝过她,可唯独没有瞧见他来。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吗?
难道,失去孩子的痛,还敌不过他对自己的恨吗?
等了一天、两天、三天……越等下去心越凉,越等越失望。
似乎突然间,翠鸣就没了再继续活下去的意志。开始茶不思饭不想起来,日日卧躺在床上,只神色恍惚的盯着窗户看。
她想看看外面的景色,她还是向往府外的日子的。
这日,翠苗得了傅夫人的恩准,过来了披锦阁这边探望姐姐。
见才几日不见,姐姐竟憔悴成了这副模样,同几日前的比,简直判若两人……翠苗便忍不住哭了。
“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会这样呢。”翠苗还小,她也不懂怎么安慰姐姐,只能在她床边一个劲哭。
翠鸣望着她,抬手轻轻抚摸上她脸,慢慢的帮她一点点擦拭了滚落脸颊的泪,然后有气无力的劝慰道:“傻孩子,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的脸色一点都不好,听说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下过饭,这样怎么行呢?你原本就伤了身子,这会儿更该好好将养着才对。”
翠鸣努力着冲她挤出笑来,仍是诉说着自己很好,自己有好好吃饭这样的话。
可翠苗又不是傻子,她好不好,难道看不出来吗?
脸色这样的苍白,没一点精神头,这叫好?
“姐姐,我知道失去了孩子你很伤心,可无论如何你都得振作起来。这事太蹊跷了,你难道不想等身子好了后查明真相吗?你原本那样的健康,怎么可能出去一趟就病得连孩子都留不住呢?若说其中没人算计,我是不信的。”
翠鸣自然知道其中原由,只是这些不好同妹妹讲。
难道,要她和妹妹说,其实她是打着回家探亲的幌子去“私会”前未婚夫的吗?虽然她跟青哥是清白的,她的初衷也只是想去劝一劝他,可若真说出口来了,又有谁会信她呢?
心里的心事无法诉说,心中的郁结也无法打开。对翠鸣来说,这样的秘密只能一辈子死守在心里。
因为心情无法得到纾解,所以她才每日都郁郁寡欢。
“是我自己不好。”翠鸣不想去怪别的谁,只能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就不该出这趟门,若不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了。”
听姐姐这样说,翠苗也很自责,她也开始谴责自己:“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娘病了的事告诉姐姐。若我不说,姐姐也就不会去求夫人回家探亲的。”
但翠鸣却知道,这事儿与妹妹无关,与娘和弟弟更是不相干。
她摇头:“不怪你们,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好。”
“不,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姐姐。”翠苗难过得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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