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慷虽有才学,也自负盛名。但说实话,和齐砚比起来,差的又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心里,也承认这位堂弟的才学和胆识,所以,当初觉得爵位日后是落他手中时,他倒也没生过什么怨怼。
齐慷想求名,但他也自认没有齐砚这样的胆识和手腕。所以,这会儿听得齐砚这些话,他不免沉默了。
“或许前路艰难,但二兄若信得过我,或许我们兄弟联手,前途可以更加坦荡。”
齐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他仍是拒绝,齐砚也不会再劝。
但,齐慷在思索一番后,竟突然应了下来。
“好,我随你走。”虽然做下这个决定来,用了他莫大的勇气,但一旦松口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轻松的。
至少,未来的方向是明确了的。
人嘛,总得为自己、为后代,去搏一搏。
“好!二兄好魄力。”齐砚赞他,然后伸出手来,要同他击掌。
此刻齐慷一旦做下决定后,整个心情都是明媚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世真的从未如此令人期待过。
所以,他也立刻伸出手来,迎上的齐砚的掌,一巴掌击了上去。脆的一声响,响声传得老远。
如此,兄弟二人间也算是立下了盟约。
自有了那样的盼头后,齐慷日日都很高兴。
那边,傅家一直有暗中派人跟着齐家人。但日子一日日过去,齐家始终平平静静的,没闹出半点动静来。
素来稳重且胸有成竹的傅夫人,这回不免也有些不淡定起来。
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原是胸有成竹在等着齐家的内乱的,可若是齐家没有内乱,那么就很可能早把矛盾化解掉,拧成了一股绳。若经那一事后,齐家仍能紧紧拧成一股绳,那么日后就再没什么能离间得了他们的关系了。
而且,情况的糟糕远不止这样。
齐家很可能……再反过来对付自己和儿子。
虽说之前就有仇怨,可如今涉及到敬元大长公主一命,怕是这仇怨就更深、更厚了。
傅夫人也怕齐家会把这笔账算在他们母子身上。
若真是这样,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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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履行承诺,待齐家丧事一办完之后,就准了凤阳出宫和儿子相见。
但因齐砚前阵子一直忙,凤阳不得机会相见,故才拖延到了今日。
见儿子好不易有空闲来见自己了,凤阳兴奋不已,忙亲自起身迎到院子中来。
“快让娘看看,看看我儿瘦了没有。”凤阳抓着人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最后,竟是落泪了。
齐砚望着她,只是问:“母亲难道只关心砚儿吗?”
凤阳被儿子这一句给问住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儿子话中言外之意。
凤阳诚恳道:“你祖母的离世,我也……也很难过。原是该亲自去吊唁的,可如今这身份……实在有诸多不便。但娘在深宫之中,也有牵挂着她老人家的。虽说从前一直不睦,可再怎么样,她如今去了,我也只有悲伤的份。那些所谓的怨啊恨啊,早就烟消云散了。”
凤阳觉得她不恨敬元姑母了,如此,这份冤仇也算是随着她老人家的逝去而烟消云散了。可在齐砚眼中,祖母的死,多多少少都和母亲脱不了干系的。
齐砚虽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凤阳也不知道儿子心思,说完后,只仍欢喜着邀儿子进去坐。
屋内坐下后,凤阳又在儿子面前一一摆上了许多吃食。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
但齐砚却没胃口,只是目光在一排排点心盘子上一扫而过,然后望向母亲笑,说:“母亲近来可好?”
凤阳道:“我很好啊,你不必担心我,我在宫里……”
她的确过得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萧启年也对她百般宠爱,她说的都是实话。
可这样的实话,似乎不该在儿子面前说。所以,凤阳只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住了。
齐砚垂眸笑,只是笑容中,难免悲凉。
为父亲悲凉。
可又觉得,这也是母亲她自己的权利啊。
他自己心中一直记着父亲的仇,但不能要求母亲也同他一样。
但齐砚此时此刻却很想知道一件事。
“母亲可还记得父亲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