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晋王魏王皆不在京中,天子突然驾崩,又有太子在……待太子继位之后,他们这些曾经的晋王、魏王支持者,下场可想而知。
这种时候,就是看如何选择了。
若选择倒戈,就算不能继续荣华富贵,但至少一线生机是有的。可若选择继续支持晋王、魏王,成了还好,若是败了,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所以,这种时候,就是做选择最关键的时刻。
宫里,玉德妃倒是识时务,立刻倒戈到了太子母子门下,甚至主动投诚。
在赵淑妃和皇后僵持不下时,玉德妃主动站出来,表示朝廷有东宫,天子去后,东宫该顺理成章登位。
何况,这种时候,大丧在前,合该先为陛下举行了丧礼,而非争这等权势。
玉德妃此话一出,不免助长了些李皇后的气焰。
赵淑妃当真是恨死玉德妃了,平时看着蛮不讲理的一个人,争起宠来多有手段?怎的如今,倒成了这等没有胆识的货色。
玉德妃只是看着蛮横不讲理,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是有本账的。
既然左右都轮不到她儿子来坐这个位置,又何必选一个能给她儿子好日子过的当皇帝呢?
太子登基,魏王亲王之位尚可保。而若晋王登,魏王说不定连命都能没有。
就算晋王一时不收拾魏王,那么往后的几十年,魏王也得提心吊胆着过日子。
她身为母亲,又怎会令儿子陷入那样艰险的境地。
天子丧礼中,晋王魏王不在,便由太子领着下头的几个小的皇子一起跪在灵堂前为天子守灵。
一得空闲,玉德妃立刻又来找到李皇后投诚。
“臣妾知道,如今京中必然掀起了好一番的轩然大波。各勋贵府邸,必然也都在议论着往后如何站队的事儿。别的臣妾不敢保证,但从前支持过魏王的人,臣妾可做保让他们都站出来,支持太子登位。”
李皇后说:“多谢妹妹如此有心了。”自然也知道,玉德妃如此做,必然是为了她儿子魏王,所以,皇后也不等玉德妃自己开口,主动给了承诺,道:“玉妃妹妹且放心,待太子登基,必然会记妹妹和魏王大功一件。待回头论功行赏时,也少不得妹妹和魏王的好处。”
玉德妃也懂进退,而不是趁机一味的伸手去要。这种时候,只有识趣些,日后他们母子日子才能好过。而若是趁机打劫,一味的开口去要,去得寸进尺……虽然眼下皇后母子不能怎样,但之后一旦太子坐稳了帝位,必会回头来清算。
所以,玉德妃识趣道:“皇后娘娘,您这话说得严重了。太子乃东宫储君,陛下驾崩后,太子即位本就是应该的,臣妾也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又怎能邀功呢?”
“臣妾年纪略小些,的确有时候不太懂事。平日里,也没少气到皇后娘娘您,您大度不与臣妾计较,臣妾就很感恩戴德了,又怎还敢趁势邀功?臣妾只希望,待陛下丧礼办完之后,臣妾可以随儿子一道往封地去。如此,过点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很满足了。”
德妃母亲识趣,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德妃虽谦逊,表示他们母子必不会争抢,但她也不能真就顺着她话说。
对待有功之臣,自然要有对待有功之臣的样子。
所以,李皇后说:“妹妹谦逊了,若此番魏王和妹妹真助了本宫母子一臂之力,日后定当论功行赏。又哪有,立功者不行赏赐,反而贬黜的道理?若真如此,怕是往后谁也不敢再对太子尽忠。”
又说:“妹妹如此芳龄,又生得花容月貌,哪能去封地磋磨?这京中大好的山水,自该有妹妹的一席之地。”
玉德妃立刻蹲身道谢:“多谢皇后娘娘。”又再一次表明忠心,“臣妾等,必对太子尽忠尽孝,毫无怨言。”
“德妃妹妹快起。”李皇后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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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既天子驾崩,自该有新君即刻登位,为陛下主持大丧之礼。
太子辅臣和皇后一干人等,甚至是从前的魏王支持者,皆赞同由太子立刻登基。登基之后,再由新君亲自来主持先帝的这场丧礼。
但晋王一党人,自是极力反对的。
晋王如今已在快马加鞭赶至京城的路上,不消几日功夫,就能抵达京中了。而只要再多等上几天,局势很可能就会有所扭转。
到时候晋王回来,他手中又有兵权,胜负还不一定呢。
晋王一党的人,就想拖上这几天,再为晋王尽力争取点机会。
双方僵持不下,各说各有理。
而此刻,齐砚亲自带人,直接去半道上劫持了晋王。
消息秘密送回京中时,赵淑妃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坚定支持晋王的老臣,不免也开始动摇起来。
若主君在,他们尚可力争,若主君不在了,他们冒死拼着得罪皇后母子,又是为了谁呢?
看不到前途的事儿,自然没人愿意做。
先是第一个选择了缴械认输,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赵淑妃身边再无一人。
赵淑妃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肢。所以,只能被迫听从皇后母子安排,任由太子先登基,之后再操持天子大丧。
太子才将登基,晋王便赶回了京中。
但晋王才一进京,便被新帝下了捉捕令。
太极殿上,御林军押着晋王,新帝呵斥道:“晋王擅离职守,不守军规,合该问斩,以儆效尤。”
谁知晋王却不慌不乱,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帛来。
“本王有父皇亲笔遗诏,谁敢乱来。”晋王临危不乱,厉声呵止了一众要来捉他的人。
太子闻言,不免一惊,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说:“父皇已逝,你何来的遗诏?晋王,你擅自离军在先,以假乱真在后,如此滔滔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来人啊,将罪人萧予辰拿下!”
“且慢!”晋王再次开口,然后镇定展开了那张锦帛。
可却突然的,脸色一变。
有人掉了包。
新帝见他脸色不对劲,不免朝齐砚那边看去了眼,但见齐砚冲他微微一颔首后,新帝萧予言立刻更足了气势,道:“什么密诏!快呈上来,让朕瞧瞧!”
“这密诏……这……”晋王也深知,大势已去,如今他连这份密诏都没了,必然是再无挽回的余地。
于是缓缓阖闭上双眼,难免有听天由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