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允堂这次回京,就是冲着已故敬元大长公主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在自己收到信后,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对得到这样的消息,康允堂也表示很悲痛。
一时间,气氛似乎凝固了起来。
“还是我迟了一步,若能路上再快些,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他感慨,心中不免遗憾又自责。
苏韵娇就怕师父会自责,于是赶忙解释说:“这怪不得师父,祖母她老人家是为人害了的。我估计,祖母离开的时候,那封信都还没能送到师父您手上呢,又怎能怪您呢?”
已经发生的事,已无法再改变。过多的沉浸在悲痛之中,也只能徒劳无用。所以,康允堂立刻就说:“好了,不说这些令人伤心的事了。”
然后拧着眉心问:“你方才说她老人家是为人所害,是谁害了她?”
然后苏韵娇就把傅家是怎么算计老夫人的事全都告诉了他老人家,当然,其中不包括老人家为何会突然病倒。
有关她老人家和凤阳的恩怨没说,最后她老人家是因凤阳成了先帝的妃嫔而一时气极病倒的,也没说。
不过凭康允堂的聪明才智,苏韵娇就算没说,他也能从她的话中听出漏洞来。
有些地方,很明显的,不合常情和逻辑。
所以,康允堂直接问了:“她老人家在突然病倒之前,可有过什么症状?或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她是大长公主殿下,宫里的御医不也是紧着她用的吗?就算是老了,身体的自然衰老现象,但也不会突然间就病成这样,总得耗上一段时间的。”
“还有,那傅家是握住了什么把柄?以至于老人家听后就气绝身亡。”
康允堂所问的每一句,都令苏韵娇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跟师父说,但她也不想对师父撒谎。所以,只能把一切都推到了丈夫齐砚那边去。
“有关这些,我怕不便说。师父若想知道,还是去问问夫君吧。”
康允堂认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的确是很为难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问。
左右想知道真相的话,可以去问齐砚。
所以,康允堂也就没再纠结这个,只是抬手摸了摸肚子,然后故意调节着气氛道:“饿了,不如先回去吃饭。”
苏韵娇忙不迭点头:“师父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很累的。这会儿赶紧先回去,待回去,想邬嬷嬷应该做好饭菜了。”
“那就走吧。”说完,康允堂率先出了门。
想着他和邬嬷嬷之前被迫断掉的那份情缘,苏韵娇也忙不迭赶紧跟了上去,忙问:“邬嬷嬷……师父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康允堂怎么可能会忘,但他也很坦然,完全没有丝毫的扭捏,反而还关心着问了几句,“她这一年多来还好吗?”
“挺好的。”苏韵娇立刻向他说了许多有关邬嬷嬷的事儿。
康允堂静静听着,然后朝她投来一笑。
“她是个想得开的人,能过得好,是她自己的福气。这样的人多好,不拧巴,永远不会给自己找气受。”
对邬嬷嬷身上的一些品性,康允堂还是欣赏的。
她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想当初,他们彼此间因相处的时间久了,的确对对方生出了些情意来。其实若换作是别的女子,怕是会选择跟自己走,但她却不一样。
虽对他有情,但也能做到及时克制住。
在她心里,会永远把她的小主子放在第一位。
虽说没把他放在前面,但正是因此,康允堂才越发钦佩于她。
这是她为人行事有原则的表现。
苏韵娇却仍想撮合他们,于是越发说了更多有关邬嬷嬷的事。
直到到了医馆外面,康允堂坐上的马,而苏韵娇需要乘坐马车,这才勉强先作罢。
此刻的苍梧院内,先到家一步的齐砚也已经得到了康伯伯已经抵京的消息。那边,邬嬷嬷更是在厨房里忙碌开了,她准备了好几样康允堂爱吃的菜。
齐砚也让栖梧亲自去安排,把接风宴摆在了水榭里。
康允堂才在齐府门前翻身下马,齐家阖府人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么大的阵仗,倒实在令康允堂意外。
但齐砚知道,师父可能不喜欢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所以,一起迎接了人后,齐砚便主动去同伯父齐巍说了几句。
齐巍当然能理解,立刻说:“你们先聚,待之后康大夫得空,我们再为他接风不迟。”
“多谢伯父理解。”齐砚颔首。
齐巍:“这点小事,还值当谢?”然后又伤感起来,不免遗憾说,“若是康神医能早来两三个月,母亲她……”说着竟哽咽起来,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坏了气氛,立刻又适时止住了,“算了,不说了。今日原是高兴的日子,不说那些伤心事儿了。”
可即便不说了,齐砚心里也不会忘了祖母的死。
他只是冲齐巍点了点头,就此道了别。
水榭中用的饭,齐砚夫妇一起招待的康允堂。
饭食是邬嬷嬷准备的,不过,菜却不是她亲自呈上来的。
邬嬷嬷为远道而来的旧识准备好了这顿饭后,就先回了内院去。
原已经做好了会在饭宴上相见的准备,但意外的没见到人,这倒令康允堂更有些把邬嬷嬷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