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同僚们加入镇魔司的理由,楚慧婕心里莫名地感觉不太对劲。
这还在执行任务,目标还没送回镇魔司。
怎么中途就聊上了呢?
不过楚慧婕虽然没开口,但也不可避免地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当初加入镇魔司的契机。
好像……
最开始只是不太想继承家业?
楚家的铁匠技艺向来是一代传一代,也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只不过当初尚且年少的楚慧婕难免有点叛逆倾向,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安安稳稳地接下来家中的铁匠铺,过着今天就可以预见明日的枯燥日子。
不过这都是数年前的青涩想法,现在的楚慧婕倒是不排斥了,有开始学习家传的铁匠技艺。
之所以还在镇魔司当捕快。
要说是为了锄强扶弱匡扶正道什么的,就算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都会觉得有些羞赧,因为她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高尚,只不过是已经习惯了而已。
习惯了穿着这身衣服。
去做一些穿着这身衣服时,就应该做的事情。
“咳咳……”
伤势不轻的柳百元咳了一声,听着棕衣们各色各样加入镇魔司的缘由,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似乎是一种赞许。
来自金衣的赞许,也让几位棕衣感到些许荣幸。
“我当初加入镇魔司啊,缘由其实是非常自私……呵,这在镇魔司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有听说过吗?”
那名曾经被柳百元救过一命的棕衣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柳大人您是为了发妻?”
“您的妻子罹患重病,为了保住性命您只好亲自出手封印,维持住妻子的一口精气不散,之后为了找到治病方法,您才应了首座的邀请加入了镇魔司。”
柳百元笑着说道:“不错,当年确实是冯首座以治好鸢儿为由,邀请我加入的镇魔司。”
这名棕衣能出这些事情,显然柳百元对他的救命之恩,已经发展出了些许的崇拜之情,接着又说道:“如今柳大人您已经为镇魔司效力了二十年,于公事而言,您从未出过差错,而在私下里连花酒都从来不去喝。”
“司里面不少人都羡慕您与您妻子的感情之深……”
“啊……是啊,我确实是一直思念着鸢儿……”
柳百元的语气渐渐低沉了下去。
在低到如同蚊蚋之后,他那张微微笑着,流露出些许和蔼的脸色倏然一变。
变的痛苦与不甘。
在数名棕衣略感诧异的眼神里面,那张脸上的所有的情绪又都淡化掉了。
只剩下语气幽幽。
“可是这都二十年了,为何……我只能思念着鸢儿呢?”
“冯首座他答应了帮我治好鸢儿,可是这都是二十多年了……”
“我也知道冯首座为此是费了心的,先前还花了极大的代价请动了百槐堂里的那位神医,连出自剑魁的一本剑谱都搭了进去。”
“可是做的再多,就结果而言,冯首座依然没有兑现过当初给我的承诺。”
“我还有下一个二十年吗?我已经等不起了……”
话音再次落下,数张符纸已从柳百元的袖中飞出。
也有棕衣反应了过来。
比如楚慧婕。
别无他念,立即后退。
可是在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这点反应快慢不过是徒劳。
黄农人能轻易撕碎的黄符,面对这些棕衣却是实实在在的催命符,贴上身体之后侵入体内的灵力轻而易举搅乱了他们自身的气机,尔后便是震断了经脉。
“为……为什么?”
那名曾被柳百元救过一命的棕衣七窍流血,但已经充血而通红的眼睛里依然没有愤怒。
只有浓到连死亡也化不开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