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妩一脸阴沉的直接从屋顶飞身而下,无视裴寂的目光,跟着陈晋进了屋子,而后拿了两个凳子走到裴寂身旁。
她朝裴寂和陈晋冷声道:“坐吧。”
陈晋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池妩今日没带人皮面具,裴寂清楚瞧见了池妩那黑沉沉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我的属下。”
陈晋点点头,也坐了下来。
池妩抬眸看向陈晋,那眸光好似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控制不住似的时不时弥漫开来,那张脸变得和平日里完全不同,清冷凌冽让人不敢亵渎分毫。
陈晋也觉得很是奇怪,诧异道:“姑娘认识老夫?”
池妩没有回答,收回目光,只道:“你们谈你们的。”
裴寂收回打量池妩的目光,朝陈晋问道:“陈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云城之战吗?”
陈晋叹了口气,“记得。老夫还被那张槐中背刺了两剑,扔进了河里。再次醒来之时是在我夫人的家中,是她救了我。”
说完又朝着屋内喊了一声:“长缨。”
那夫人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穿着寻常布衣,身材纤细,长得很是清丽动人。
她身后跟着一个孩子。
“两位贵客久等,这是民妇自己晾制的花茶,你们尝尝。”
陈晋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沈长缨,这是我的儿子陈念一。”
沈长缨拉着孩子朝裴寂颔了颔首,而后又道:“夫君你们慢聊,我带着孩子回屋了。”
陈晋道:“不必,夫人和孩子都可以听,你们就在这院中吧。”
沈长缨羞红了脸,连连点头。
池妩打量着那个孩子,双眸闪过一丝暗芒,那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将军的儿子几岁了?”
陈晋朗声笑道:“我儿子已经八岁了。”
瞧见池妩不再接话,而后陈晋收敛笑容朝裴寂道:“王爷,老夫多少知晓些王爷找上门的意图,当年国公爷对我不薄,这些年也是听闻了好些消息,老夫虽沉痛异常却也是苦于联系不上从前的旧人。
近两年忽而听到您的名声,也不敢冒然前往京师。
那张槐中如今身居高位,而老夫到底只是一个死而复生还没加封的将军。家中还有妻儿,实在不能冒险行事儿。
不如王爷先说说您的章程?”
裴寂点点头,笑得很是和煦且意味深长。
“本王要北疆的兵权。那北疆李将军经过十年前国公府被污一事儿,现下谁也不相信。本王寻找多年,这才寻到您的消息,也只能冒昧上门来寻求您相帮。”
陈晋面露难色,“王爷是裴国公之子,老夫自是相信的,可我的夫人和孩子?”
裴寂道:“或住这儿,或回京都。本王不会让人碰他们一根汗毛。”
陈晋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请王爷答应老夫一件事儿。”
裴寂道:“您说。”
陈晋道:“老夫替王爷收拢北疆兵权,待事儿一了,老夫要解甲归田,好好陪陪夫人和孩子。”
裴寂道:“您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本王答应您。”
陈晋松了口气,笑道:“夫人是一个孤女,当时属下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两个月,都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属下总不能辜负了她。”
裴寂道:“这是应当的。本王会留下人护着你们一家,待寻个时机,再护送您前往北疆。”
陈晋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跟着您一同上京吧,如此属下也好了解些局势。”
裴寂道:“也好,本王和隐一先行,会再另派人护送你们前往京都。本王先告辞。”
陈晋起身道:“属下送王爷出去。”
裴寂抬了抬手,“留步,不可太过张扬。”
闻言陈晋也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池妩随裴寂走到门口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一家人’站在一块儿,他一手揽着他的夫人,一手牵着他的儿子。
瞧着很是美满。
池妩状似寻常转过身跟着上裴寂。
只是那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