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梨还想问什么,却被裴寂开口打断了。
“继续探查。”说完又高声道:“全军备战!”
“是!”
隐梨只得收敛起自己的好奇,“是!”说完又往猛击马腹朝前方冲去。
池妩叹了口气,“这丫头,性子还是这么跳。”
裴寂觉得池妩说着话的语气,就像个老太太评价隔壁孙女。
“我给你拿了把剑。”裴寂说完就把马背上的剑递给池妩。
池妩还是接过来了,用不用的又再说。
坐着能杀人,那也比站着杀人来得方便。
肖父高声咳了两声,“王爷啊!虽然裴夫人说要我家妩儿护着你,这话可不能当真啊!我家妩儿一个女娃子,你还是得好好护着的!”
池妩叹了口气。
裴寂点了点头,“是,晚辈明白。”
......
又过了一刻钟,隐梨又出现了,只是这一回手里拿着的是一面小军旗,甚至身旁还有人拿着火把点亮那片区域,把她手中的旗子照得很是亮堂。
池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听裴寂高喝道:“迎敌!”
随即一击马腹就率先冲了出去,池妩便也跟上。
如墨般浓重的夜色里,身后的马踏之声伴随着士兵呐喊声渐渐成震耳欲聋之势,大地都在轻轻颤抖。
池妩不由得心头一震,好似这冰冷盔甲的寒凉之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前路的一处开始出现火把,火把照映出北疆人的面孔,个个浑身戾气,个个手拿弯刀,个个身骑壮马。
两方谁也没开口,谁也没停下,谁都知晓这一场仗,必定要打。
北疆从第一次挑衅大晟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们时刻整军,时刻不敢松懈。
只要这场仗一打赢,他们就能拥有一整个冬天的粮食,所以没有人会后退。
对于大晟士兵来说,刻在骨子里的一往无前是不会变的,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们说,是找他们帮忙,不要死,打不过就躲.....
那还怕个什么??
两方大军猛的冲击相撞,呐喊嘶吼声和兵器相碰的凌厉之声混杂在一处。
整个战场被杀气笼罩。
......
池妩皱了皱眉,这人全混在一块儿,耳边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她连招都难使,只能提着剑砍人。
她哪里见过杀人还吼的.....不都是悄没声的吗?
“闺女!你躲爹身后!放着爹来!”肖父说完就冲在了池妩面前。
池妩愣了一息时间,身后的隐卫士兵全冲出去了。
裴寂早冲得没影了。
她第一次杀人杀得这么无措。
耳边还萦绕了时不时传来士兵声音。
“黑衣人大兄弟,帮兄弟我砍砍这个人!”
“黑衣人大兄弟!我来了!救救我啊!”
“黑衣人大姐妹!你们咋这么厉害!”
“.............”
池妩体内的热血刚涌起了没多久,就又歇下去了。
算了算了,自己还是去找点事儿干吧.......
就连那两个要护着她的男人都跑没影了。
她不娇弱吗?
***
宫蓝羽和容韵被两个地藏宫属下提着站在离战场不远处。
池妩吩咐的。
原话是,“特别是宫蓝羽,让她来看看。”
看看是谁护得京都的歌舞升平。
容韵武功极差上去也是被人砍的命,她只是被顺便带来了。
两人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着战场,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宫蓝羽的确不知道遥远的边关是这样的气候,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残酷。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头的感觉,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两方士兵皆是无所畏惧的厮杀,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暗沉沉的天色下,她甚至好似看见了那些翻飞的血肉,那些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好似就在她的耳边。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只是瞧着这样的场景,忽而觉得从前那些父女相杀、手足相残的萧墙之祸....
那些为钱,为权的多番筹谋。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算不得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