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被迫抬起头。

他看见了宁致。

那个童加元印象中的帅哥不见了。

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一张完整的脸，那是被车轧过，留下的痕迹。

他身上的皮夹克沾满了血，他整个人就像浸泡在血水里一般。

血还在流着。

滴答滴答，滴在车座上。

整个车座，都被血染红了。

这个样子的宁致，童加元也见过。

就是宁致出车祸那天，他满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

血浸染了他的全身。

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边上的人都在惋惜。

这就是宁致死去时候的样子。

这才是他如今真实的模样。

“为什么呢...”

宁致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好像不是。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宁致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童加元，质问着。

童加元涨红着脸，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那只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童加元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救...”

话根本就说不出来。

宁致一直在絮叨着，就好像看不见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童加元知道，都是宁致搞的鬼。

就像他说的，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就去死。

宁致要的，就是要折磨他。

像现在这样，让他害怕，让他恐惧。

车动起来，就像之前那样，快速朝着前方的山撞去。

咚。

一声巨响。

童加元感觉自己飞起来一样，冲破车窗。

整个人被高高地抛起，重重地砸下。

身上传来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在疼。

童加元想喊，喊不出来。

他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从头部开始，就像有什么重物，从上面重重地碾过去。

童加元能听见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

咔嚓——

五脏六腑好像也碎掉了。

眼前一片血色。

疼得魂都没了。

童加元霎那间只有一个想法。

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的一瞬间，他又回到了车上。

熟悉的场景，刚刚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一样。

他没死。

童加元大口地喘着气，身上还残留着刚刚的痛感。

“去死吧！”

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宁致恶狠狠地盯着童加元。

一切好像又开始重演了。

是幻觉吗？

脖子上的手触感冰凉，一切都是真的。

宁致想要杀了他。

“救命....”

鬼的力量如此之大。

童加元呼吸越来越艰难。

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这次应该是真的会死了。

童加元无力地垂下手，不做挣扎。

这种死法，显然要比被大货车碾过去要舒服点。

就在童加元意识涣散之际，脖子上的手忽然一松。

宁致反应很快，一个侧脸，那道带着火的符咒，偏过他的头，飞了过去。

紧接着，一团黑雾直冲他的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