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谕旨,陌府二公子陌九久居府外,近日回府,念其聪颖,赐学辟雍。”
“臣等谨遵圣谕。”
陌古带领众人叩拜,接过谕旨起身,“还劳烦三殿下跑一趟。府里已备有茶水,还请殿下稍候片刻,这就奉上。”
陌九低着头站在陌玉身边,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又和自己有关,不免紧张。
宣旨那人清冷的声音传来,“将军客气,唤祁连就好。想在辟雍学习时,还是将军亲授射御二术,将军是我的老师啊!”
陌古连连摆手,“我怎么敢自称您的老师?三殿下谬赞。”
“还请将军您尽快安排陌九入学事宜,父皇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说罢便带领侍卫离开。
陌九听见他们离开的声音,才敢抬头,撑了撑僵硬的脖子。
“既然如此,便让小九住在南苑吧。只是玉儿,小九一直养在府外,学业不甚精进。如今,陛下赐学辟雍,你得多多看顾你弟弟才是。”
说罢,两人拂袖离开。
看到他们一走,陌九那颗悬着的心才敢稍稍放进肚子里。
她一下子瘫倒在榻上,捧起桌上茶壶“咕嘟咕嘟”就往下灌。
“哥哥,这小半天站的,可把我紧张死了。”
“你休息片刻,就是午膳了。”
陌玉又转向墨白,“你去小九的房间再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安置的尽快安置了去。”
“小九,我还得问你些事儿。”
陌玉呷了口茶水,慢悠悠说道。
“哥哥有什么事儿尽管问好了。”
陌九稍稍坐起了身,只是还是有点懒洋洋地半躺着。
“你在府外可曾读书习武?”
“我五岁开始,父亲母亲请过教书先生教我读书习字。只是后来……就断断续续地,逃到哪里,母亲就给私塾先生送些鸡蛋腊肉,我便能坐在里面旁听。”
“读书习字应当没有问题,只不过更深奥些,我怕不能理解。至于习武,父亲曾教我射箭拳脚,只不过还不能拉弓。”
陌九眼神游离地看着屋顶,在半空中胡乱踢着双腿。
“那你可知辟雍是什么地方?”
“偶有耳闻,是官家子弟的学宫,其余便不了解了。”
陌玉看了看半躺在榻上的人,又回过头来继续盯着窗外的柳树,阳光有点刺眼。
“贵族子弟年到十五,家中长辈就会报给学官,学官筛选后列出学册呈给陛下,经过陛下御览后,方可在早春二月间安排入学辟雍。”
“按照哥哥这么说,我年岁可大有不足,不知陛下这样安排是何意啊?”陌九说着坐起了身。
“自高祖皇帝开朝至今,有好些提早入学的例子,但鲜有提早三年之多安排入学的。想来是陛下宽佑陌家,你好好学文习武,报效陛下就好。离开学尚有一月,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学业,争取能赶上同期学生。”
“啊?哥哥,如果赶不上可怎么办?”
陌九跳下床榻,小碎步跑到陌玉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陌玉。
陌玉手中的纸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这我可不知道。父将得空会去辟雍看众生射御,你若丢了父将的脸,可就是父将亲自管教了。”
陌九哭丧了脸,好一会儿缓不过来,午膳都食不知味。
陌玉看她耷拉着脑袋,终究还是不忍心给她太多压力,安慰道。
“你毕竟刚回府,年纪也还小,父将要求不会很高的,你且舒心些。回房间打个盹来我书房,我还有些事儿要交代。”
陌九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应了一声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虽然简朴倒也舒适,折腾了一天,头一倒,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边,陌玉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魏嫣站在窗前看着远方。
他示意墨白退下,关上了门。
“母亲,儿子不孝,还请母亲重重责罚。”
魏嫣没动,声音却冷若冰霜,像冰刺一样向陌玉扎过来,“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人说话。
魏嫣转过身来,眼含悲痛之色。
“我料想过是你父将救了那小贱人和孽种,但我万万没想到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