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赶到的时候,地上一片鲜血,半分人影不见。
他四处搜寻,也不见半点踪迹。
苍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眉心微微蹙起,额头蒙上一层细细的汗珠。
陌九不知道面前还有多少黑衣人。
她摇摇头,挣扎着想要看清,但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浓稠的黑雾,怎么也摆脱不了。
几次无果,她放弃了之前的尝试,勉强通过声音辨位。
敌暗我明,陌九竖起耳朵分辨,还是快不过对方的刀子。
那刀子一次又一次没入皮肉,疼得陌九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打赢对方不可能,只得边打边跑,希望尽早跑到人多的地方。
可是那些人铁了心要送她去地府,招式越发狠绝,直指心脏处刺过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脚下一片湿润,好像跑到了有水的地方。
如果这就是命运,她撕心裂肺地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呼喊,“哥哥”,接着跪倒在地。
“哥哥”,陌九睁开了眼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小厮闻声进来,见她坐起了身,激动地跑了出去。
“公子,公子,小公子醒了!小公子醒了!”
陌九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这里是陌府南苑。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挤满了人。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
待陌九回过神来,房间里只剩陌玉坐在床前。
“你似乎有心事?”陌玉问道。
陌九摇了摇头,“不,没有。刚醒,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哥哥,我昏迷很久了吗?”
“已经三天了。医师说,你命悬于一线。还好,还好你没事。父将,母亲,都很担心你。”
陌九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扯了扯,想笑终究又没力气。
“哥哥少骗我了。明明担心我的是您。小九没事,不用担心。”
她轻轻握住哥哥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陌玉缓缓抚了抚陌九额头,“没事,你休息吧!我等你睡着后再走。”
陌九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陌玉看着熟睡中的陌九,喃喃一句,“出来吧!”
闻听此言,屏风后走出一人,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是我大意,几乎断送小公子性命,请大公子责罚。”
陌玉冷冷道,“按规矩自去掌刑司领罚。”
他撑着手移到轮椅上,转动轮椅换了个方向,移到魑面前。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一个细节不落。”
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后来去现场勘查,树干上生石灰洒落的痕迹,看来是有人趁小公子不备,用生石灰迷了小公子的眼,然后赶尽杀绝。”
“小公子最后出现在渭水。当时有不少人在下游,都说小公子被追至渭水中央,那渭水沿陡崖而下,小公子正欲跳下时,有一锦衣少年挺身而出,挡在小公子面前,击退了那伙杀手。”
“锦衣少年?可知身份?”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屋内的烛火亮了半宿。
窗外西风骤起,清冷的月光斜照在柳树上,斑驳了南苑的窗棂,书架上摆放的兰花散发出阵阵清香。
巡逻守夜的士兵紧了紧棉衣,发牢骚。
“眼瞅着快入夏的时节,长安的夜依旧寒冷而漫长”。
同伴打着哈欠,“等太阳出来一切就会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纸沿着床往上攀爬,陌九感觉脸上热热的,眼前一片赤红。
她揉了揉眼睛想坐起来,不过半分力气没有,强撑了几下作罢。
门“吱呀”一声,很微弱的声响,还是引起了陌九注意,有人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来看看,今天感觉怎么样?”
墨白推着陌玉走到床前,便退了出去。
“哥哥,我好多了,过几天就能回辟雍读书。对了,哥哥帮我向各位大司教们请假。也向三哥带句话,说我安好,过几天就回去。”
虽然还是使不上力气,陌九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带喘的。
“三哥?我倒不知你何时多了一个哥哥?”
陌九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眼珠滴溜溜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