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话说回来,要是我做了你的暗卫就好了!”
陌九嘴里啃着红烧猪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清炖乳鸽,生怕少看一眼,那鸽子从汤汁中拍两下翅膀就飞走了。
“那我幽兰殿怕是养不起!”
陌九嘟着嘴,“三哥,我就这一顿吃多了些,往常吃的很少的。三哥的暗卫是谁,吃的就一定比我少吗?”
祁连喉咙处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猫头鹰吸紧了喉咙,从缝隙间压出一绺儿细丝般的游音。
书房的窗户跳进来一人,悄无声息,落到了陌九面前,跪着等候指示。
祁连应允,才拉下了头套。
陌九惊喜地叫出声,“郑龄,是你!”
她赶忙上前想搀起好友,刚要碰到他衣服时,慌忙间想起刚还握过猪蹄膀,又不好意思地收回来,站远了些招呼道,“郑龄,用过晚膳了么,快过来一起吃!”
郑龄看了眼祁连,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小心翼翼站起来,坐在一旁。
陌九沉浸在老友重逢的喜悦中,“郑龄,你怎么才肯出来!这几天没见,我一直在想你做了谁的暗卫,会不会有危险!”
郑龄面无表情,“没有三殿下的吩咐,暗卫不能露面。”
天知道看到陌九时,他激动了多久。只不过此时此刻又确实不该上演老友重逢的戏码,毕竟这里是皇宫,毕竟现在两人都是暗卫。
“那我怕是个不合格的暗卫,”陌九瞅了一眼祁连,“三哥,我能和郑龄单独待一会儿不?您在这里,就像是辟雍的老先生坐在旁边似的,我们都没办法好好说话。”
祁连放下筷子,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角,“罢了罢了,你们谈着,我去偏殿处理点事情!”
陌九讨好地笑着目送祁连离开,小跑到脸盆前洗了洗手,这才拿起馒头塞进郑龄手里,把饭菜推到他面前。
“多吃点多吃点,三哥不在,咱们不喝酒就是了,这几天的干粮啃地我满嘴苦味!”
郑龄本来还有些拘谨,看见陌九热情布菜,也不再拘着礼数,啃了两口白馒头,又喝了一大口鸽子汤。
热汤下肚,身体暖了些。
两人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交流了一下,郑龄惊叹于陌九的曲折,陌九羡慕郑龄的顺利。反正两人是打死不喜欢自己被安排的身份。
“我还是羡慕你,能有这么多惊险刺激的经历,又是跳悬崖,又是杀刺客。我天天在三殿下身边蹲着,要不是你来,恐怕连个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陌九扯下一只鸽子腿,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有啥好羡慕的,一天到晚没说给多点好处,尽干活了!你要是愿意,咱们换换,反正都穿统一的暗卫服!”
郑龄一口回绝,“那可不行,要是被发现私自调配,可是死罪!”
“哪就会这么巧了,皇宫戒备那么森严,侍卫三班倒地各处巡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估计连咱们的出场机会都没有,哪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也是三哥和祁盛发现,不会有什么事的。”
郑龄沉思一会儿,有点动心。嘴上虽然推辞,但是心里已经有些跃跃欲试。几番推脱下来,最后还是同意了陌九的做法。
南瑾太子的接风宴,安排在了抵京的第二天晚上。
各色菜肴,陈列案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陌九躲在大殿的房梁上,光明正大地瞧着祁连的一举一动。若说做祁盛的暗卫是不得已,那成为三哥的暗卫,绝对是梦寐以求的。
大殿金碧辉煌,祁武帝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魏皇后,一袭雍容华贵的深蓝色长裙,发髻高高盘起,嘴角带着礼貌又疏离的笑容。
主位之下,数位皇子在右侧排开,分席而坐,三哥坐在靠前的位置,祁盛则稍微靠后。左侧是南瑾太子和他的使团成员。
他们头上戴着毡帽,身着南瑾传统服饰,胸前佩戴着银质的圆盘饰品,手腕上还佩戴了银手环。
他们应该非常喜欢银饰品,而且估计盛产银子。
难怪这皇帝老儿这么急着和人家结盟!
陌九打量了一圈大殿,眼睛又回到了祁连周围。
祁盛在此的话,想必郑龄也不会远。不过,奇怪的是,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踪迹,没准是藏在什么地方静待立功时机也说不定。
让陌九颇为讶异的是,这样的场合,竟然还有女宾区。
祁国女子地位远远不如男子,譬如辟雍就只准男子入学,科举只准男子考试,参军入伍更是只有男子才有的资格。
女子则遵三从四德,学琴棋书画,以便出嫁后更好地侍奉夫君。
南瑾之前也和祁国如出一辙,不过这么多年来斗转星移,谁也没想到当今的南瑾会出一位女娇娥做国君,女子在南瑾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
这一点从使团便可窥出一二,往常国家政事绝少有女性可以参与。但这次的使团,女子占了两席。虽然人数比起男子还远远不如,但是已经是个很重要的突破了。
陌九不禁感慨,陛下走得一手好棋,这一招不仅彰显其宽厚仁爱,也狠狠秀了一把对南瑾使团、南瑾国的尊重和重视。
陌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金銮殿的女宾区。辟雍全是男子,她又少有机会能在长安城的上流圈子里走动,更是鲜少能见到世家大族的女眷!就连哥哥的生辰宴上,女眷都是要隔开在另一个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