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从臂弯中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疑惑地打量一圈,确实一个人都没有。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是自己要死,来催命了?
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自己确实横行霸道,确实任意妄为,确实不学无术,可是上天作证,她是个好姑娘,她不想死后去地狱。
阿娘说那里有阴差勾舌头,还有流着难闻口水的三头犬,一口咬下生前作恶之人的头!
吕梁撕开身上的帐布,拍了拍土,走到阿箬面前。
“行了,你别哭了,死不了!”
阿箬眼中还带着泪花,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也不惊恐,只是抽泣地问道,“你是地狱里的恶鬼,来勾我舌头吗?”
吕梁翻了个白眼,“我长得哪里像恶鬼?”
阿箬眨巴着眼睛,抽噎声止不住,“确实不像,你长得太瘦了!”
接着又哭了起来。
吕梁捂着耳朵,烦躁地压着声音喊道,“你别哭了!”
阿箬边哭边说,“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停不下来啊啊啊!”
吕梁只得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等阿箬哭完了,再办正事,否则还没救出她,自己得先搭进去。
这一边,陌九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兴致勃勃地观战。
底下那两匹马打得不亦乐乎,跃鳞本身实力不差,再加上那小红果的压制,还有一身天赐的铜墙铁壁,一刻钟后,原先那匹领头的就伤痕累累,败下阵来。
胜者为王,其他野马纷纷调转枪头,矛头齐齐指向原先的领头马,以搏得新首领的好感。
陌九从大石上跳了下来,走到跃鳞身边,拍拍它的脖子。
它正喘着粗气,昂首站在马群中间,再没了之前逃亡的狼狈与恐惧,扬起脖子仰天长啸,就像是新登基的帝王,等待臣民的拜服与贺礼。
陌九欣慰地看着一切,自己已经兑现了承诺,接下来,应该轮到它了!
翻身上马,跃鳞甩开四蹄,朝山洞相反的方向,踏尘而去。
既然汗血野马群在这里,先零羌的人肯定是到过这里,还把野马成功带了回去,加以驯化,这里肯定不是绝境!
跃鳞带着她,一路狂奔,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缝处。
缝隙处掩盖的藤蔓冒出绿芽,入口的地方还有点点黄花。
陌九伸手撩开重重藤蔓,往里探去,只见黑黢黢一片,见不到尽头,更见不到一点亮光,也不知前方伸向何处!
只要穿过这里,自己就能回去了?
可,她有些犹豫。跃鳞会不会弄错?要是前面是一条死路呢?穿过这里,会不会又是一片大草原?
无数的念头从她心上滑过,她摇了摇脑袋,摆脱无用的愁思,只要有一丝出去的机会,就要试试,在临门处犹豫,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最后望了一眼站在洞穴外的跃鳞,它也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它现在是这片草原上最勇猛的汗血野马群的头领,它在这里,会过得很好!
陌九转过头,走进山缝。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撑开手臂,双手摸着两边的山壁,往前一点点挪动。
前面迷雾,重重,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