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马车就载着几人来到了府上。
医师看了看陌九后脑勺上的伤口,又撑开眼皮瞧了瞧,回道。
“殿下,这少年脑部遭受重击,好在身体底子很好,很快就能醒过来,老臣这就去开上几副方子,好好调养,想是无虞。”
他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她像是之前也受过这样的伤,新伤加旧伤,恐怕近来会时不时头晕目眩,务必要好好休息,不可劳累。”
说完背起药箱走了出去,一个侍女跟在后面,去取药。
隽蒙骇只顾着关心陌九的情况,回过神,才想到祁连还一直站在身侧。
正准备向他道谢,转头却发现,他也只顾盯着病床上的人,蹙着眉,若有所思,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里。
“殿下?”没有反应。
又喊了一声,“殿下?”
祁连这才回过神来,转眼间,又恢复了之前平静淡然的模样,颇为歉意道。
“一时走神,还望少族长见谅。”
隽蒙骇已算是多习东祁礼仪的草原儿郎了,偶有应酬,这么端着也还可以应付,但一直如此,着实拘束。
笑道,“殿下,左右咱们也差不了几岁。殿下是可结交的朋友,朋友之间,想来不必太拘谨。”
祁连听懂其间意思,也笑着应道。
“正是少族长说的这个理。”
这一来一去,也算是谈妥,两人谈话也不再那么拘束。
祁连装作不经意扫过陌九脸上的面具,随意问道。
“阿骇,你这侍卫戴着面具,不知是何原由啊?”
隽蒙骇听出话间的试探意味,拿阿箬之前编出的理由来搪塞。
“这孩子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脸上长满了赖疮,看着吓人,便借着面具来挡挡,不会冲撞殿下吧?”
之前看小九戴上面具,他本也是心有疑虑。
不过转念一想,她一出现就藏了很多秘密。
为什么东祁合家团圆,共庆佳节,她却一个人被吊在悬崖下?
为什么小小年纪骑术能如此高超,甚至远在很多骑师之上?
还有,她额头上的墨字,那可是东祁被流放的犯人才会打上的标记!
就她这个性格,这个年纪,到底能犯下什么罪过,非至流放不可?
隽蒙骇无法回答这许多的疑问,但是有一点他知道。
小九戴上面具,肯定是想隐瞒身份!
他猜过其中原因,很可能就与她额头上的墨字有关。
而这位三殿下,从刚刚在长街开始,眼神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小九身上,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神中满含探究和关心,骗不了人。
更何况,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西羌侍卫,如何平白无故引得堂堂三殿下亲自出手?
很有可能,祁连以前就认识小九,而且关系匪浅。
即使她带着面具,特意换了装束和发饰,特意改了口音,他还是隐隐约约感受得到这深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