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事堪堪解决了,帐内恐怕还有一场仗要打。
自己欠的债,还得自己还。
陌九默默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吕梁紧随其后,而隽蒙骇早在帐中等候多时。
稍稍曲背,行了个礼道。
“少族长,东祁骠骑将军陌九前来拜见。”
“陌九?”
隽蒙骇冷哼一声,前事暂且不论,今日之事就够让人火大了。
“骠骑将军好大的能耐啊?我烧当羌刚发现了铁矿,下一脚你的骑兵就过来了。”
陌九知道这会冒犯到烧当的主权,可也是无奈之举,她不能容许这个铁矿落入别人手里。
“少族长,我并无意冒犯贵地,只是想保证铁矿的安全。这个消息传出去,怕有的是人在虎视眈眈。到时候,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虎视眈眈?还有人比她更虎视眈眈的么?
隽蒙骇正眼都不想看她,喝道。
“你最好尽快撤走你的骑兵,否则我一纸诉状,交到你们陛下面前,任凭是谁,也照样得滚。”
陌九见他一脸怒气,说话也是半点不客气,知他心中对过往之事有怨。
自己虽未伤及烧当,可确实损害了整个西羌。
“之前咱们之间确有嫌隙,可如今抛开成见,就事论事。就算撤走我的人,铁矿也一定不会是你们烧当的。”
烧当的经济实力和战力,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
就算这铁矿是从他们家地上挖出来的,就算按道理他们有决定铁矿归属的权力,但依然,结果并不是他们说了算。
弱国何有主权?
更何况他们只是西羌众多部落中的一个。
先零比他们强大,攻破也只要半个时辰,更何况他们?
隽蒙骇眼中划过一丝屈辱,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就算真是如此,我何不交给你们的陛下?他一定会派遣铁官过来接洽,到时东祁和烧当的情谊也会更深。”
确实,陛下不会放掉这块嘴边的肥肉,烧当也能借此在陛下面前搏得好感,但是……
“但是,天高皇帝远,你们在陛下面前搏得再多好感,也不过就是下次去长安,给你们安排好一点的住房,明面上给些宽松的贸易政策。真正和你们打交道的,还是驻扎西北的人。”
和长安不同,同级的文官压武将一头。
西北苦寒荒蛮,文官哪里肯来,也没有发挥的余地。武将也是有上头的命令压着,才会在这里扎根。
长久下来,倒是形成了与长安截然不同的形势,武盛文衰。
即使有那么几个文官,也无甚实权。在这块人口混杂的荒蛮土地上,实力就是一切。
西北大地,陌府族人扎根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比远在长安的皇帝掌握更多实权。
吕梁坐在一旁,低头品茶,茶香袅袅,泡好多时,专为等他们一行的到来。
隽蒙骇沉默片刻,陌九刚才的话不好听,却是事实。
但他不知道,在来这里之前,陌九已经措了很久辞了,既不想伤害他们,又必须陈清利害关系。
“那,你能给我们什么?”
陌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沉吟道,“羌人治羌。”
现在西羌已是砧板上的肉,陛下是一定会把这里划归东祁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