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烧当十里的河谷营地,陌九正擦拭长刀,眼睛却总是望向烧当的方向,似是在等什么人。
吕梁知道他们今日出发,紧赶慢赶终于在起晚了的情况下,赶在他们启程前,到了这里。
他瞄了一眼陌九魂不守舍的模样,长臂搭在肩上,幽幽道。
“行了,别看了,你那样伤人家姑娘的心,还能指望人家来送你?”
眼见时辰快到了,陌九有些烦躁,心里闷闷的,就想找人吵架,发泄心里的燥火,语气冲了些。
“我等没等谁,关你什么事。你有事说事,没事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吕梁本是好意,无缘无故挨了一顿,也想发火,但又看在她今日启程回朝又情场失意的双重打击,这才勉强按捺下火气,嘟囔道。
“你这个人,半点不识好心,怪不得人公主不愿搭理你。就你现在,鬼都懒的搭理你。”
他转过身去搭理跃鳞,摸着它背上坚硬的鳞片,拿着草料喂到它嘴里,没话找话道。
“你呀,也是眼瞎,怎的跟了这样的主子?要不要,弃暗投明。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还给你找最漂亮的小母马。”
跃鳞一口吃掉他手里的草料,反过来鼻子里哼地一声,算是鄙夷。
“得,瞧瞧,你也染上这臭脾气了。”
这话本是一语双关,主要是挤兑陌九,叫她转移点注意力,这一分一秒才不会这样难熬。
谁知陌九擦完了长刀,又要擦弓箭,弓擦完了,从撒袋中抽出一根箭,擦好放回去,又抽出一根。
这么一根根下去,擦好后又混在一起。
吕梁在想她是怎么分辨哪一根擦了,哪一根又没擦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哪里有半分在弓箭上。
明着是在擦箭,耳朵估计时刻关注着几里之外的草原,心也飞到了那个姑娘身上吧。
吕梁心里暗笑,没想到她还有今天。
其实,陌九并不是吕梁想的那样,以为她想带阿箬回长安。
她只是想当面和阿箬说一声谢谢,再说一声抱歉。
谢谢她曾在自己最灰暗的时候用最单纯无私的爱温暖了自己,谢谢她救了自己,不惜一切地去相信自己,维护自己。
可是,自己亏欠她,欠她一句抱歉,抱歉利用了她,辜负了她的信任,还亲手打破了她最深爱的草原的平静。
其实,如果不是作为东祁的将领,而是作为个人,她最应该说抱歉的是念生。尽管,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将军,该启程了。”
赵破奴从不远处跑过来,抱拳对陌九道,“大将军带步兵已经开拔,我们是否马上启程?”
陌九摇了摇头,“不急,我箭还没擦完,等我擦完箭再说。”
赵破奴闻言一头雾水,这开拔和擦箭有什么关系?再说,箭是用来射的,尤其将军的箭,从没见过她回收利用,所以为什么要擦?
他疑惑地看着将军,陌九却只顾低头擦箭,不得已只能望向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