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院子里的柳树,叶子掉的一片不剩,光秃秃的。
明年得吩咐种些松树,四季常青,绿油油的,多好看啊。
湖面上结了一层冰,冰层很厚,估计得到两三月份才会化了。
要不是郑伯说起,原来这么快又是除夕了。
除夕,除夕,今日子时一过,明日就是大年初一。
陌九眯起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茫然的注视着那株柳树的树顶。
大大小小的光圈在视野里飞舞,头顶上是巨大的热源,周围的一切都在模糊,一个人影突然倒映在眼眶中。
“你一个人躺在这儿干什么?我见你府上的人都没了,还以为你被抄了家。四处一看,又不像。”
陌九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一阵困意袭来,敷衍道。
“年底了,能不能说两句好话?”
吕梁在她旁边坐下,“诶,我说真的,你把下人都打发回去了,我们怎么办?谁伺候我们?”
陌九懒得搭理他,转了个身,面朝向窗户。
“哦,我不用人伺候,至于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吕梁不知她怎这么淡定,指着外头的日头道。
“可这都大中午了,大将军,咱们总要吃饭啊。”
陌九幽幽睁开眼睛,哦,对哦,都中午了。
半个时辰后,陌九一掌扇开前面那颗榆木脑袋,怒骂道。
“笨死了,生个火都不会,你干什么吃的?”
吕梁也是满腹牢骚,从灶洞口拔出尊贵的头颅,一脸生无可恋。
想他活了十几年,厨房都没进过,现在竟叫他生火做饭?
知道荣睿顺少东家是谁么?知道少东家什么意思么?
甭说荣睿顺少东家,但凡哪个小店铺的少东家,谁会生火做饭?
他擦了擦一鼻子的灰,呸呸吐出嘴里的稻草,脾气也上来了。
“你行你上啊,就会站在这里逼逼叨叨,就骂我这点本事?”
陌九撸起袖子,一把推开那个碍事的路障,抄起打火石亲自上场。
“起开,今天给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上的了战场,下的了厨房。”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吕梁饿的前胸贴后背,陌九的火还是没打上。
实在没耐心了,她打算试最后一次,虽然不抱希望了。
砰的一声,一颗火星子溅出来,掉到干草上。
火星旁边的干草开始发灰,灰色的圈子越燃越大。
然后,竟然,烧着了!
陌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推了推吕梁,兴奋道。
“吕梁,吕梁,你快看,你快看,着了着了。”
吕梁长久不做声,好像饿晕了过去。
荣睿顺的少东家也不好做,除夕当日,还能被饿晕。
吕梁从困意中惊醒,抖了个激灵,一脸惊慌的四处张望。
“额,嗯,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哪儿着火了?水呢,浇水。”
陌九指了指灶膛里的火苗,压抑不住的激动。
“不是着火,那儿那儿,我说我们打着火了,有饭吃了。”
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厨房。
两人面对灶膛里跳动的火光,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