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就说!搞什么惊喜?搞什么惊喜?”
白起来来回回在亭子里踱步,低着头,板着脸,大冬天,脸上冒汗珠。
一面焦急的像只炸毛鹌鹑来回蹦跶,一面嘴里念念叨叨,唠叨个没完。
右手成拳状,毫无规律捶打另一只手的手掌。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抱怨,间或满腹愤怒的瞪旁边两人一眼。
“我就说,我就说,给她安排个普普通通的生辰宴,不知多好。”
“现在好了,你们看怎么办?你、们、看,怎、么、办?”
后面六个字,他每说一个字,就捶一下手,全程看向两人的眼神都在喷火。
吕梁和郑陵倒是不慌不忙,府里人少,他们就自己端出茶具。
坐在凉亭的石桌边,烹茶,煮茶,滤茶,品茶,再加水,烹煮。
“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吕梁用檀香木勺子从茶盒中拨出一些茶叶,放在茶壶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用眼神问郑陵,要不要也来点尝尝。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法倒回去按照你的方式再来。”
“既然改变不了,就接受呗。再有什么事,也有我们俩陪你,你急什么?”
郑陵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茶壶里还有茶,不用添。
“要我说,白起,你真不用这么神经过敏,小九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别说只是撞破她和殿下睡过觉,即便是咱们昨晚就在门外,现场观看她和殿下睡觉,她也不会把我们怎么着。”
白起像看弱智似的看两人,同情,又好像有一肚子道理无处可诉的愤懑。
“你们蠢哪?我当然不是说小九,小九当然不会。”
“但是燕王殿下呢?燕王殿下被人撞破好龙阳之癖,又正好是现在,哪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很多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后怕道,“即便、即便退一万步,燕王殿下不在意,他后面是谁,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听他提起祁盛背后的人,郑吕两人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从认真煮茶中抬起头,动作定格在半空中,严肃的互相看了一眼。
白起见两人终于开窍,几乎喜极而泣,感觉找到同盟,飞快走到石桌旁的空凳子边坐下,张口就要大倒苦水。
但是,他们俩眼神却只是隔空短暂的交汇了几秒钟。
很快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忙手头上烹茶的事。
似乎一粒石子儿扔进水里,很快沉下去。
除了一圈圈逐渐消失的涟漪,没留下一丝痕迹。
白起急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几乎是跳了起来,对着两人怒号道。
“你们到底还能不能分清个轻重缓急出来,是喝茶重要,还是保命重要?”
“刀都快架在你们脖子上了,你们还有空喝个什么鸟茶?”
吕梁拂去水珠,茶叶的清香味流进鼻子里。
要不是刚刚才放上水没多久,要不是这天气冷,水烧的慢,就刚刚那一巴掌,以后要是有姑娘接近自己,就能肯定是为他家的钱了。
他刚要说上几句,突然听见背后有声音传来。
“是谁要你们的命?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陌九甩开袍子,在凳子上坐下,环顾四周,打量了眼几人。
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看起来倒十分镇定自然。
“嗯?怎么不说?谁要你们的命?”
她也不客气,看到吕梁的茶壶是空的,又看到郑陵的茶壶里还有茶水,就自顾自斟了一杯,边喝边趁空隙抬起眼皮打量三人。
三人本来还各占一派,各执一词,此刻见她出现,倒是都齐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