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场面上的流程走完,祁武帝挥了挥手。
内侍高声传唤,“上歌舞。”
丝竹声起,舞女身着仿睡莲制的粉白长裙,鱼贯而入。
欲说还休,遮住半边俏脸,在殿中央立住,稳稳摆出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造型。
琴音起势,舞女听音而动。
丝竹之声悦耳轻盈,宫廷歌舞乏味,少不得要找些话来说说。
陌九一路听祁盛讲元宵佳宴,早听说不少。
但祁武帝话一出口,她心里咯噔一下,耳朵立即警觉起来。
“陌玉,今年刚过完春节,可多少年岁了?”
陌玉参加过几次元宵佳宴,看惯套路。
却显然没料到这一次,陛下直来直去,还是先拿自己开刀。
“新年伊始,陛下会在元宵佳宴上,选上门当户对的大家子女,配上几对。”
当时祁盛说与她听时,只觉是开玩笑。
“陛下日理万机,处理天下事,还兼职月老?”
陌玉愣怔片刻,立刻回答。
“回禀陛下,微臣开过年来,双九整。”
祁武帝捋捋胡子,慈祥的点了点头,那眼神就像看自家有才的后辈。
“你姨母在朕耳边,时常提起你。”
“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成家。”
“嘴上不说你,心里为你着急着哪!”
魏芙适时补充武帝,施施然端出长辈的架子,谆谆教诲道。
“可不是,陌玉这孩子,是本宫娘家几个小辈里最最出挑懂事的!”
“可偏偏在这开枝散叶的大事上,一点不用心。”
她继续堆砌论据,缓缓道。
“嫣儿每每进宫,谈及此事,也颇为着急。”
“可这孩子自己不上心,她这做亲娘的也没办法,只能白白费神。”
陌九心中冷笑,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可这男婚女嫁该看姻缘天定,陛下急于牵线,又能凑成几对佳偶?”
陌九不解,便问祁盛。
“一对男女,若有感情,不用陛下牵线,也能终成眷属。”
“若无感情,即使勉强凑在一起,双方都是受罪。”
祁盛早已见怪不怪,“佳偶?”
他冷嗤一声,“朝堂和深宫,情之一字,最最不要紧。”
当时他拉停缰绳,“吁~~~”,陌九紧随其后收紧。
马儿沿着刚开始解冻的溪流,慢慢散步,离长安也不远了。
“就譬如,”他侧过头,颇有深意问道。
“你觉得,陌大将军真的喜欢魏夫人,才娶进府中,迎为主母么?”
“再譬如,”他进一步发问,“你觉得陛下想再看到这样的结合么?”
一曲舞毕,鲜花一样的女子缓缓弯腰,向陛下深深鞠了一躬后,浅浅离场。
祁武帝浑厚的声音在未央宫上方盘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陌玉,是该考虑起来了!”
“你弟弟是个最最贪玩的,为陌府开枝散叶,还得靠你!”
听陛下点到自己,陌九少不得搭句嘴。
“陛下,微臣哪里是贪玩?”
“春日百花争艳,千娇百媚,若微臣不趁性观览,岂不辜负大好春光?”
祁小迎微微红了红脸,低低骂了一声。
“呸,污言秽语,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