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这几日到处奔走,去诸位将军处多有拜会,均被挡在门外。”
陌九左手端白玉盅,右手轻沾几许,几滴水撒在那株四季长青雾松球上。
听到此话,身影顿了顿,沉默片刻,轻声道。
“他怕是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了。”
“可将军,此事责任不在将军。将军是为郑公子着想,为此还不惜抗旨。”
白玉盅轻轻放在书桌上,陌九望了一眼魑,喃喃道。
“是我对不住郑陵。”
静谧的房间,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将军,吉时到了。”
倏忽间,魑消失在阴影中,就像刚刚只是幻影一闪而过。
今日是哥哥成亲的日子,大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片喧闹。
天蒙蒙亮,佩儿尖厉的嗓音就笼罩在众人头顶。
全府上下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就被嫣夫人一道又一道命令推上工坊。
鞭炮声不绝于耳,从昨夜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巨大的烟花直冲天际。
好不容易得了片刻清静,房里没点灯,难得几刻清闲。
“好,我马上就来。”
陌玉身子不便,原定为陌九代为迎亲。
陌九看着铜镜中身着喜服的自己,秀眉微蹙,眉头紧锁。
“小九,你看,你得这样,”吕梁露出两排大白牙,“得高兴点,虽说不是你成婚,你哥哥成婚,也不能板着脸去迎新娘子,会不吉利。”
陌九高兴不起来,去接郑盼梅,势必就会碰到郑陵。
想到这个,她太阳穴又痛了痛。
那日之后,再没见过他。
如今又要碰上,总是惴惴不安。
白起玩着她的帽子,“小九,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给他点时间。”
渔阳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陌九深呼吸两口,心中定了定。
突然站起来,大声道。
“没错,躲也不是办法,总会见面。”
“早见不如晚见,长痛不如短痛。”
渔阳站她身后,吃痛揉了揉下巴。
退到一边,谁知她一想通就立即通了。
“就是,小九,郑陵这么久兄弟,给他点时间,会谅解你。”
一句句的鼓励,陌九走出房间,走到门口,两边早挤满了围观群众。
他们兴奋叫嚷着,向陌九扔彩花,扔糖果。
鞭炮哔哩啪啦在路上一顿乱炸,跃麟头上绑了一大朵大红花。
一身银色的鱼鳞片铠甲上,装饰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布彩条。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它高昂头颅,马蹄子骄傲的哒哒踏在路面上。
鳞片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宛如身披银河中最耀眼的群星,璀璨夺目。
它成日待在军营,最开始到大将军府时,还有点怕生。
白起轻轻碰碰它的鳞片,好奇是马还是鱼,差点一脚踢飞出去。
陌九摸了摸马鼻子,瞧它这一脸享受,怕是比自己从容多了。
在众人目光中,翻身上马。
铜锣震天,喇叭起步。
喝彩阵阵,笑声连连。
长安好久没见到过如此盛大的娶亲阵仗,十里红妆已是不值一提。
朝廷数得上号的官员都到了,重点是,是当朝骠骑将军亲自迎亲。
就连迎亲用马,都宛如神兵。
一身银色盔甲,怎会有这样的马?
包厢中姑娘娇俏的羞红了脸,自二楼向下,注视马背上那英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