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从匡扶社稷的三朝元老,一朝堕入历史上永远都抹不去骂名的逆贼。
只想保住他死后子子孙孙的安身立命,他魏府衣食无忧,满门富贵。
所以,魏青蓝不可能谋逆。
唯一能世世代代保全魏府的法子,是使尽浑身解数,将祁盛推上皇位。
而现在,祁盛是她的,是她陌九的。
于是,如何妥善利用祁盛。
既不伤害他,又能达成有利于自己的目的,就得好好揣摩揣摩。
几人叽叽咕咕,在包厢里一阵好说歹说。
都是大人间的把戏,郑陵智力年龄还小,脑子跟不上。
尝试几回插话找存在感,无果,干脆抱着个软枕,蹲在角落嗑瓜子。
不知不觉,瓜子磕了一箩又一箩。
太阳也从正午明媚的白色,渐渐染上一层橘子似的橙黄。
冬日里,天黑的早。
不一会儿,太阳落山,一点阳光都没了。
长街上的商户,休息的休息,继续营业的也都打上了灯笼。
天空渗出微微光亮,殷殷笼罩着长安。
陌九坚持用晚膳后再回燕王府,用过晚膳后又赖在包厢说想过个夜。
那能行?
她现在不比从前,从前即便是二十四桥,哪个青楼楚馆去不得?
可现在她是有夫之妇,还大着个肚子。
没什么还好,万一有什么,祁盛不得找他拼命?
“行了,快回去吧。再晚上半刻,眼瞅燕王殿下就过来要人了。”
吕梁拼死劲儿往外拽,这泼皮无赖,盘算没人敢动她,非得他上场。
也不管她泛白的指节抠住门框,生生一根根掰下来。
他最近生意也不好做。
自从陌九失权,他行事高调,得罪魏府。
大小官员,甭管以前有交情没交情,都暗暗使绊子。
哎,生意比之过去,难做很多。
也就边境,陌府人管辖那块,比之往年是难得一见的平静安稳。
念及此,吕梁掰的更用力,龇牙吓唬道。
“你松不送手?送不松?”
陌九倔强的摇摇头,“咱们还是不是好兄……”
“弟”字还没出口,吕梁梆铛,操起个铁榔头,一下砸到她手指头上。
陌九吃痛,条件反射缩手,眨眼间被连人带魂甩到长街上。
在五味轩门口骂了会儿,还是半分没得商量,拍拍屁股回了府。
本想给他点面子,在他那儿将就一晚。
可见吕梁这人死脑筋,半点不知转弯。
骂骂咧咧一路回燕王府,采枫在高头匾额下已伸长脖子瞧了半晌。
终于见自家娘娘披着月光姗姗来迟,嘴里念叨着什么,骂骂咧咧,大哭着扑上去,一把抱住陌九的腿,嚎啕大哭。
“娘娘,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让采枫等的好苦哇哇哇哇。”
这可怜见的!
陌九抱住她,搀扶起来,顺便也安慰安慰自己。
“哟哟哟,这可怜模样,这不是招你家娘娘心疼么?”
“快起来快起来,这不没什么事,安然无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