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得干政,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后宫女子?
这是东祁开国以来的一条铁律。
可如果不会死人,拉族人一把,是不是双赢?
这么多人坐着,这么多双耳朵都听见了。
是陛下自己问她,又不是她自己想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让她说,她怎么敢不说?
“父皇,如果儿臣今日还能坐在大臣席位上,儿臣劝陛下守。”
武帝没想到“守”这个字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你从没守过。”
这已成为她打仗的一条铁律,也是各国军事会议写在陌九额头上的一条。
“主急攻,以攻为守。”
“是啊,父皇。”
陌九微微一笑,吃了口菜,“如果儿臣领兵,自然不会守。”
可陛下,您现在有没有主攻的帅才?
世界上一千个将领,就有一千种战法。
又或许北匈行运,我正好克他。
可这种打法,除了我之外,您再也无他人可用了。
武帝知她意思,虽言语间未免桀骜,可所言皆属事实。
他困恼于此,依照他的性子,直接打过去。
打到北匈跪地求饶,那才是大祁泱泱气魄。
可陌九不出战,他真不放心其他人。
若冒险一试,打赢了自然好。
打输了,让北匈探清朝廷目前的实力,天下又起风波。
念及此,忧虑爬上心头,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意兴阑珊,两只筷子在盘子里挑菜,还是不死心。
“满朝武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你还要问我?
你心里早就清楚!
话虽如此,陌九还是起身,郑重的抱拳行一礼。
“父皇,儿臣斗胆妄议朝政。”
魏芙喝了许久汤,此时舀了一勺到嘴边吹了吹,慢悠悠道。
“既知妄议,就该不言。”
武帝倒是迫切,“无妨,朕恕你无罪。”
陌九顿了顿,眼角一扫,众人表情尽收眼底。
魏芙依然喝那小碗汤,祁盛眉头紧锁,盯着盘子不知在想什么。
祁连云淡风轻的喝茶,身旁的季蔓儿夫唱妇随,同置身事外。
仿佛正在谈的不是有关切身利益的大祁天下,根本与己无关。
若能做个轻散的世家子弟,有谁又想整日顾虑重重?
明明我族姓陌,这天下也不属于我们。
陌九叹了口气,冲锋在前,陷阵在后。
为何死的都是我族之人?
开口道,“陛下,您管理整个东祁,说到底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说了,不一定讨得了好,倒一定讨不到一些人的好。
比如一定会引起满朝文武不满,魏府不满、祁盛不满。
可她还是要说,没有用也要说,成为众矢之的也要说。
“目前我大祁武将不乏善攻之人,但还未及可与北匈一战。”
“年前我部出击,北匈遭重创逃进大漠。其本不该此时出战,然遭受天灾,食不果腹。若战,必背水一战。”
若不说,朝廷脑子一热,派将出兵,必然叫她堂兄弟们白白断送性命。
百年之后,她又以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陌府先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