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陌九连鸡腿都不想给他,夹进自己碗里。
“敢请我絮絮叨叨那么久,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不是没听进去,我就是好奇。”
他使劲找补,还把其他人扯下水,“也不止我好奇,诺,他们都好奇。还有外面很多人,满朝堂的人都竖着耳朵在打听。”
“打听什么?”
“打听你站哪边啊!”
那鄙夷的眼神,仿佛这么昭然若揭的事都不知道是犯了多大罪过。
“你站哪边胜算就大。这皇位更迭的紧要关头,一子落错就满盘皆输,一家子的性命、几辈子的筹谋都得搭进去。能不小心下注么?”
吕梁非常了解他的心情,咀嚼着大鸡腿囫囵道。
“站错了队,唔,肉不错,覆巢之下无完卵。”
拎着鸡腿看向郑陵,“也难怪你着急,你爹和你,还有你们都要站队了。要我说,小九,你也别藏着掖着,该说就说。你和皇帝老头亲近,一星半点多知道点,能救大家的命。”
陌九苦笑,放下筷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不站队,一朝天子一朝臣,难道你们不能也不站?安心做自己的事儿不就好了?”
渔阳一直在把玩茶盏,此时悠悠开口,沉沉的嗓音隐没在嘈杂的碗碟声中。
“我们不是你,不能不站队。”
几人叽叽喳喳讨论了会儿,一顿饭吃的没人安心。
谁都知道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很久,一切还只是开始。
这种不安会一直持续,越来越剧烈,一个个提着脑袋生活,保不准还有几天好日子过。直到东宫人选确定,又或者还要再等,等到新皇上位。
朝堂上的气氛也日渐焦灼,再平常的论事好像都夹杂了点火药味。
不过,直到现在,局面还在陌九掌控中。渔阳说他们不能不站队,可是她能。不仅她能,他们陌氏一族都能,甚至还能庇佑那几个不成器的。
天一日日暖和起来,她越来越忙。
除了上朝下朝还要去军营审阅校场,现在还要去鸿胪寺商讨外交。
上午下朝后还没好好吃个午饭,马不停蹄一路从金銮殿赶去远郊军营。
边看文书边听周林汇报,说西北很安分,多年没有的安分。
(嗯,不错,西北安分了其他地方就没事。)
她养成了个习惯,思考时喜欢若有所思摸下巴。
现在正琢磨遣散一批军士,多年征战国库消耗很大。要恢复经济还是要靠青年壮劳力,壮劳力都在她手里,又有几个能去挣钱。
“放出去一批吧,该给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先放一批人回乡。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陛下商讨过。你先准备,拟个名单,后面批复很快。小林,你把预计发放的回乡补贴拟个大概数字。这两天给我,我报给陛下,还要户部审核。”
等商量好差不多到下午了,“将军,上好的碧螺春,刚泡好。”
“你喝吧,”陌九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披上披风往外走,“我还有事,今天说的你们着手去办。”
哒哒的马蹄扬起一路灰尘,驮着她到鸿胪寺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
“将军,快请,就差您还没到。”
陌九提起衣摆往里走,“大人们自行开始,不必非等我到场。”
等候的官员一路小跑跟着穿过前院、大厅,爬上楼梯,推门进会议室。